她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栩栩如生,双目中的绝望,也还没有散去。脸色虽然呈现出乌青之色,但连皮肤都仿佛还保持着弹性。
她根本不像是死了好多年的人,反倒像是刚死不久的样子。
在少女的头顶上,生长着一株诡异的植物。
它长着红色的叶子,上面灰色的脉络格外清晰,像是骨架,又像是血管。
在枝叶的最上面,长着一朵晶莹剔透,仿佛是翡翠雕琢而成的蓝色花朵。
花的花瓣并不规则,犬牙交错,大小不一,极不规则,但却呈现出一种妖艳无比的美来。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烦闷,恶心欲吐。
好诡异的花!
苏乙心中凛然。
这种镇煞花,是吸收了这少女的魂魄血肉,成长而成的,它代表着这少女整个生命的精华。
此物可以做阵眼,同样也是绝佳的滋补阴魂之物。
这东西有些像是有些邪派炼制的人丹,极为残酷,灭绝人性。
苏乙看着眼前仍栩栩如生的少女尸体,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少女身上虽然穿着和服,但她肯定不是哲彭人,而是港岛本地的少女。
布阵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其虏来,让她换上了和服,然后钻开她的颅骨,把种子种进她的大脑,再以特殊方法让其保持生命,将其装进石棺中,埋入地下。
种子很快就会发芽抽枝,以女孩的血肉灵魂为养料。因为这镇煞花的关系,女孩哪怕被埋在棺材中,也依然死不了,会保持活着的状态。
直到这植物抽干她的脑髓,她才会死去,然后她的灵魂也会被这诡异的镇煞花抽干,她才会彻底死亡。
她在暗无天日的石棺中被埋了多久,谁都不知道。
也没人知道在她生命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她有多么惊恐无助。
“元始洞玄,灵宝本章。上品妙首,十回度人……”苏乙面色肃穆,默念度人经。
其实这根本是无用功,因为少女魂飞魄散,什么都没留下,没什么可以被超度了。
但苏乙还是坚持诵读了一遍度人经,这才上前。
他抽出桃木剑,左手掐诀,口中念杀鬼咒,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一剑挥下!
刷!
镇煞花从根茎处断开,落在石棺上,顿时冒出黑色的泡泡,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消融。
与此同时,少女尸体突然迅速变色,变得灰败,变得干瘪。
一阵风吹过,这尸体便沙化了,化作点点尘埃消散开来,最后棺材中只剩下一堆褐色的沙土。
至于那镇煞花,也化作一滩黑色泡沫,竟将棺底的石板都腐蚀出一个坑来。
到了这一步,这一处的阵眼才算是彻底毁掉。
苏乙走到之前埋棺之处往下看了一眼。
这埋棺的洞明明不深,但里面竟传出呜咽风声,仿佛底下联通着未知的秘境一般。
苏乙很快接到张真人电话,告诉他去往另一个阵旗点,准备起最后一波阵旗。
最后一波阵旗,是十六个阵旗一起起开。
也许是受到之前有人牺牲的刺激,这次张真人不厌其烦再三叮嘱注意事项,拖延了很长时间,才开始统一启阵。
不过好的一点是,这次没出什么意外,整个过程进行得很顺利。
第二口棺材里的情形和第一口棺材里如出一辙,依然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尸体。
等苏乙斩落镇煞花后,尸体便也点点风化了。
也许几年前,她还在学校里开心地笑闹着,羞涩地憧憬着和帅气的男同学一起去约会。
但从这一刻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证据了,仿佛她从没来过一样。
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会记得她。
等大家再聚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既是因为同伴的牺牲,也是因为二十八条无辜的年轻生命,就这样烟消云散。
“该死的畜生,真是毫无人性!”胡义东最嫉恶如仇,咬牙切齿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该死的小鬼子,该死的摄青!”
“也不知道这些女孩死了多久了。”妈祖庙的年轻女道士声音低沉,“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这些年有大量年轻女孩失踪的消息?”
说着她看向风叔。
风叔摇摇头,叹气道:“港岛每年都有很多人失踪,这些人有的死于非命,有的被卖到国外,也有的只是躲了起来……除非是找到确切证据,否则失踪案不会被当做刑事案件处理,只会被当成一般的人口报失案登记在册。时间一久,除了当事人的亲属,没人会管这些失踪的人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在内地是不可能发生的!”胡义东冷哼一声,“资本家只会剥削人民,掠夺无产阶级的财富,哪里会管人民死活?”
一个瘌痢头忍不住道:“老胡,咱们都是封建余毒,你说这些不觉得别扭吗?”
胡义东道:“余毒怎么了?余毒也有一颗红心……”
“咳咳咳!”龙虎山张真人使劲咳嗽,警告地看了眼这两人,“这是什么地方?不要胡说八道!办正事了!”
胡义东这才住嘴。
不过苏乙却对他竖起大拇指,使得后者咧嘴一笑。
阵旗都被拔除,接下来就是起阵眼了。
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凶险的一步。
众人没有贸然动手,而是聚在一起先商议对策,做出种种应急预案,这才开始按计划行动。
某个角度来说,苏乙和这个龙虎山张真人挺像的,两人都是非常谨慎,宁可多做一百件没用的事情,也绝不多冒一丁点风险。
大家先是拔掉了墓碑,碑底冒出丝丝煞气来,不过离地一尺高就彻底消散了,对人造不成任何威胁。
重头戏是墓碑后的棺材。
大家先是很谨慎在这棺材周边布置了一个陨星大阵,再在运行大阵外面隔了一层逆转阴阳的阵法,这才隔着两重大阵,利用阵法之位,开始起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