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不是苏启曜他们失手了?
本来陈虎觉得今日的黑眉老人心神憔悴是因为自己昨日几句重话,回去之后如春也是几番与他说起这件事情,到最后甚至连陈虎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陈虎发现黑眉老人拿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让他有些不解。
“山主”
“不可能!”黑眉老人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健步如飞,在山堂内来回走动。
陈虎见黑眉老人一改白日的疲惫之态,有些摸不清头脑。
“发了什么事情?”陈虎不解。
而黑眉老人似乎并没有听到陈虎所说的话,他在堂中走了几圈之后,顿住了脚步,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虎。
陈虎一阵胆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眉老人这般模样。
当年山匪互相厮杀的年代已经过去许久,很少有人记得封刀避世的黑眉老人究竟是何等实力。
“苏启曜与拓跋风瑞呢?”
黑眉老人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被骗了,对于那两人的称呼也变了。
“他们?”陈虎想了想,自己似乎看到了这两人下山去了。
“他们在哪?”黑眉老人神情狰狞,一字一顿地问道。
“似乎是下山了。”
“然后呢?”
“然后不知去向。”
“妈的!”黑眉老人手掌重重拍在桌子的一角。
陈虎不知黑眉老人为何会发这样大的怒火,他一头雾水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眉老人心中也是一阵混乱,他总不能说自己安排这两人去杀陈虎,然后中途跑路了吧?
陈虎看着黑眉老人的神情,紧紧皱起了眉头。
“陈虎。”黑眉老人抬起眼睛,看着陈虎,“黑云岭不能走上谷山的路。”
“谷山”陈虎本想反驳,但念起昨晚的事情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迟早是你的。”黑眉老人坐在椅子上,神情怅然,“我老了啊”
他老了,会思前想后,也会大意出错,甚至还会被人欺骗。
如今的天下已不在属于他们这一代人,江湖中更是残酷无比,老人迟早会被年轻一辈所掩盖,最后没入黄土,只留下一个名字。
“可黑云岭终究只是山匪聚集之地,在外人看来我们不过是恶贯满盈的罪人,我们无力与朝廷对抗,又怎会得到朝廷的宽恕?”
黑眉老人沉默了。
而拓跋风瑞与苏启曜此时已经来到了黑云岭的边界,望着那一望无垠的大平原,此时就算是黑云岭的山匪恼怒追来也无济于事。
“还有多久才能到渡天口?”
“应该快了吧。”拓跋风瑞神色惆怅。
苏启曜最后在黑云岭的边界一带,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干草堆。
柔弱的白色烟雾缓缓升空,那无力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
这也算是履行了对黑眉老人的承诺,至于他看不看得见,那便另说了。
苏启曜拍了拍拓跋风瑞的肩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说有很多相矛盾的地方,但终归拓跋风瑞还是合他意的。
若是可以,他宁可将拓跋风瑞留在身边。
“真的不能留在这里吗?”苏启曜问道。
“先帝之托尚且未成。”拓跋风瑞摇头,“龙息之源尚未斩断,又如何能够安逸一方。”
“这一切事情就算你不去做,自然也会有别人去做。”苏启曜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看你博上性命罢了。”
“多谢殿下忧虑。”拓跋风瑞苦笑了一声,“不过此事,还是在渡天分别之时再说吧。”
一如那日在北九楼中的话语,拓跋风瑞不想就在此时大谈离愁之苦,而苏启曜也只好不再说些什么。
“前面,是归途还是末路?”苏启曜喃喃。
“且行脚下路,莫问路何往。”
拓跋风瑞再一次哼唱起了那首词,这是父亲生平最好的曲子,出自自己的母亲向氏之手。
挽长弓兮驾苍驹,苍驹烈兮踏山阙。
酒酣醉兮夕阳短,十载发兮一朝白。
“还真是壮阔啊,想当初的拓跋将军,也是这般威风凛凛吧。”
苏启曜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