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糙汉子正发愣于白衣男子的反应,忽得就见一柄亮晃晃的刀刃刺了他的胸膛,紧接着便是肌肤割裂一般的痛苦。
“啊——”
汉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可是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那是龙月山庄的暗卫,他生生将那刀刃下砍了三寸之后才抽出了刀刃。
汉子身体抽搐了几下后便到底不起,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地板。
“唉。”白衣男子无奈地摇头叹息,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将视线转到了场地中的拓跋风瑞身上。
拓跋风瑞刚与崔晚交了三招,这三招他只是小心试探,而崔晚攻势猛烈不给拓跋风瑞一点喘息之机。
被不断地逼迫着倒退,拓跋风瑞几次险些趔趄着摔倒,还好他底盘足够稳定,方能从容应对下崔晚的每一招。
可这一次,他引以为傲的力气在对刀之中再也没了作用,崔晚每一刀都能卸掉拓跋风瑞的力量,令拓跋风瑞失去发力的机会。
仅是几招过后,拓跋风瑞就已经初显败势。
“不错不错!”崔晚连连赞叹,“二十多岁这般造诣,假使再许你十年后出世,天下定无人可敌你手!”
崔晚惊讶于拓跋风瑞的刚烈刀意,虽然知道拓跋刀术极烈极刚,可刀术从来不是表面之技还有心之内意。
就像斩鬼之人必须有至纯之心一样,驾御极烈刀的人必须要有一颗炽热如曜日,高傲如雄狮一般的内心,而拓跋风瑞便具有这颗内心。
心之刀,才是天下万千刀术中最难的一环啊!
崔晚感慨,这样的人才,也怪不得九纹刀的几位当家们都想要将至收入麾下。
“崔官家,你我还未决出胜负,怎得可以走神?”
拓跋风瑞的声音在崔晚的耳边响起时,他才兀地惊觉,还不待他反应,拓跋风瑞一转颓势,连连逼得崔晚仓皇应对。
“不可能!”崔晚敢说自己那番压制之下,纵是天底下用刀的好手来了也不能从这招中逆转局面。
可事实就在眼前,他就算是再不敢相信都不行了,拓跋风瑞的刀步步紧逼,几次擦着崔晚的肩头而过。
崔晚知道,自己的心乱了,落败也是迟早之事。
“我败了!”
崔晚挡下拓跋风瑞一刀后,虎口发疼,艰难说道。
“承让。”
挥出的一刀忽然在空中止住,拓跋风瑞吐息纳刀,缓缓抬起了脑袋,目光一个个从阁楼里的宾客身上扫过。
被拓跋风瑞扫视的人,仿佛有针芒在背,直冒冷汗。
独独目光落在白衣男子身上时,男子眼中含笑,对着拓跋风瑞轻轻点了一下头。
拓跋风瑞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东西,这等惊愕,不亚于他当初见到的王山辰。
崔晚似乎也感觉出了拓跋风瑞的异常,他顺着目光看去,也是不由得一愣。
“许久未见,拓跋风瑞依旧是这般潇洒模样。”白衣男子轻身跃到栏杆上,再度纵身,已是缓缓落到了拓跋风瑞面前。
拓跋风瑞惊得说不出话,他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唉。”白衣男子扶额叹息,“何必这般畏惧我,或许如今的拓跋公子早已经远胜于我。”
“仙,仙君。”
这不是敬称,而是这白衣男子的名号,便是仙君。
翡翠十三卫之二,仙君。
虽有黄衣辟岳开山断江之事迹,又有离火中苍吐纳烈火之奇术,可若是真说当今天下技巧之奇妙,术法之高深,还要数翡翠十三卫中的仙君。
仙君不擅刀技,不同剑法,十八般武艺丝毫不通,可他独擅一招,足以令天下武夫拜服。
奇门遁甲
这等玄奥晦涩的门派非为有天纵之才难以习得,此举甚至有干天数,逆天而行之事,自是难上加上。
当然,仙君的容颜,自拓跋风瑞见到他时,到如今已有二十年左右,竟没有分毫变化。
他也曾向仙君请教过奇门之术,可仙君也只是教给了他一些简单的风水之象,故而他才觉出了凤凰寺的非同寻常。可再深切的东西,就算是有仙君引导,拓跋风瑞也是学不会。
“哈哈哈。拓跋公子尚且记得在下,在下还是倍感欣慰。”仙君拂了一下衣袖,极为从容说道,“在下所来只为一事,既是九纹刀的崔官家拦不住拓跋公子,那就只好由在下出手阻拦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遇上仙君,哪怕是翡翠十三卫之首的‘狼’,拓跋风瑞都尚且不惧,唯独这仙君,是拓跋风瑞最为惧怕的人。
与仙君争斗,可不是刀与剑的碰撞,那是心与神的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