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风瑞惊住了,看着眼前再度上演的景象,在烈火之中,这一次的乐笙没有再翩翩起舞,她木头的身躯难以灵活地舞动。
可一切的一切却又像是利刃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烈火纷飞之中,乐笙好似看到了那个有些愚笨的江渔,他像个木头一样说话慢慢吞吞的,做事也想的十分简单。
江渔似乎也看到了她,一时间惊讶,恐惧,悲伤全都涌上了面容。
“姑娘这么些年,你从未告诉我你的名字。”
“乐笙。”
“萧萧之乐,极乐之笙。还真是个好名字。”
“可是,这名字终究不如清吟好听。”
乐笙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现在只想,沉睡。
默默地看着变得焦黑恐怖的木人,虽然烧的并不彻底,雨水打湿了木头,烧到一半,火就熄灭了。
可拓跋风瑞能感觉到那个人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拓跋风瑞终于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他捂着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从云京到博阳,他走了只有一日,可从客栈到这里,却仿佛跨越了整整四年时间。
四年前一切化为乌有,他怀着最为深切的愧疚告别了江南的一切,四年后他乡欲古人却已经物是人非。
“再也回不去了啊”
拓跋风瑞望着屋顶,四周还是婚房的布置,烛火,剪纸,甚至连床榻都铺着红色的锦缎。
可是走刀人,不能停留在这里啊,也不能停留在江南啊
捂着脑袋,拓跋风瑞摇晃着站了起来,墙上一对银色长剑映入眼帘,他挑了一下眉头,长剑之间,似乎夹着一。
取下了那,是一本武谱,上面写着端着的字:《上辰鸳鸯剑》
翻开第一页,是一篇秀丽的小字,上面写道:公子集百家之长,习就一身武艺日后必有大成,然公子精于单手兵器而无双手兵器之术,日思夜想,为公子寻得此技以供钻研。
中间勾勾画画了许多黑线,连拓跋风瑞都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结尾留着乐笙的名字。
拓跋风瑞将武技藏入怀中,这是乐笙留下的最后的心意,他知晓,自己这一生都难以偿还对于乐笙的亏欠。
客栈之中的苏启曜沉睡了许久,那些个侍卫也疲惫不堪地倚靠着墙壁歇息,唯有那个马夫,仍旧双目炯炯有神的扫视着四周。
听得窗口传来窸窣之声,侍卫们打起了精神,窗户吱呀呀地被人推开,一道矫健的身影翻身进入屋子内。
马夫忽地转身腰间光芒闪烁,下一刻,便与一柄刀刃对上。
“是我!”拓跋风瑞率先收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
马夫见是拓跋风瑞,神情有些许惊讶,他等候了少说也有一个时辰,若是再不回来,天都要凉了。
可看见拓跋风瑞身上并未像与人激烈交手,这让马夫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拓跋风瑞赶忙解释方才发生的一切,他简略说了乐笙的事情,同时又避开了那本《上辰鸳鸯剑》的事情。
马夫听后点点头,算是相信了拓跋风瑞的说辞。
这人要想害三皇子有无数个机会,也不至于非要挑这个时机。
“你可听过九纹刀?”拓跋风瑞知道马夫见多识广,便问道。
“九纹刀?”马夫皱了一下眉头,“知晓倒是知晓,只不过此事与他有关?”
“脱不了干系。”拓跋风瑞道。
“可九纹刀,几年前就已经死了。”马夫神情怪异,打量着拓跋风瑞,“博阳九纹刀张络,几年前与人交手不敌,被人当场斩杀,尸首就埋在西城门五里外的老槐树下。”
“死了?”拓跋风瑞瞪大眼睛,“当真?”
“当真。”马夫点头,“就算他活着,九纹刀也不过是博阳一个小有名气的走刀人罢了,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号,我知晓也不过是在博阳喝酒时听人说过罢了。”
拓跋风瑞吸了一口冷气,莫名地恐惧从他的心头上涌向四肢百骸。
若是九纹刀张络已经死了,那乐笙口中那个从江南来到博阳的九纹刀又是谁?
甚至,还了解云京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他没动杀手,只是劝你止步,博阳之后的路却是万分凶险,但人心能止,圣旨又如何止步?”
马夫声音幽幽。
“他的坟墓在城西外?”
“城西外五里地的老槐树下。”
“好!我去去便回。”
拓跋风瑞再一次翻出了窗户,这人太了解自己了,甚至连闻春楼中的事都知道。
放眼天下,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谁?
衍国公,四君子?这些人巴不得先杀他而后快,又怎么只会是简单的劝说。
翡翠十三卫?
可,那十三个人拓跋风瑞了如指掌,没有名为“九纹刀”的人。
那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