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端坐着,一动未动,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林芜抬手理了理头发,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今天谢谢你。”
秦珩咽了咽喉咙,“你也别担心,钱包会找到的。”
林芜莞尔一笑,心存1%的希望也是希望。
她的左手肘支着窗户上,“我小时候也丢过一次钱,学校要交什么费用。
我从家到了学校,我怎么也找不到。
我又沿着上学的路找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找到。
全班同学都把钱交了,只有我没有。
我怕妈妈难受,放学没有回家。”
她的话语里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去哪了?”
“躲在一棵大树下,哭累了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你胆子真大。”
林芜眨眨眼,“天黑之后,山上偶尔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村里的老人都叫那是鬼火。
我当时很害怕,又不敢哭,怕哭了鬼会出来把我抓走。”
秦珩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那时候你几岁?”
“九岁吧。
后来,我妈妈提着手电筒找到了我。
我抱着她大哭起来,等我摸到她的脸,才知道妈妈的脸上全是泪。”
林芜说着还笑了一下,“小时候也挺傻的。”
“真的挺傻的。”
“那次丢了多少钱?”
“十块。”
秦珩愣怔住,当时那十块钱对她们一家来说特别珍贵吧。
后来,妈妈把长头发剪了,卖了一趣÷阁钱给她交了费用。
秦珩抿抿嘴角,“你想家了?”
林芜鼓了一下嘴角,轻轻应了一声。
十一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家。
下次回家的话,该是到寒假了。
那天晚上,秦珩回到家,懒懒地倚在沙发上。
秦妈妈紧张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舒服?”
秦珩躲开,“我没事。
我爸呢?”
秦妈妈指了指书房,“在工作。”
秦珩起身,去了书房。
秦父坐在书桌前,听见动静他抬首,“找我有事?”
秦珩一步一步走过去,思量了几秒,开口:“我们班有个同学今天在市图书馆钱包被偷了。
您说这社会治安是不是太乱了?”
秦父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秦珩直接道:“您和公安局的李叔叔联系一下,让他帮忙找一下我同学的钱包。”
秦父挑眉,“你这位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
秦珩硬声道:“女生!您快点。”
秦父不禁笑了笑,“你求人办事就这态度?”
话说如此,不过他还是打了电话。
秦珩看着他爸打完电话,“谢了。”
秦父:“你这位你同学叫什么?”
秦珩:“林芜。”
秦父:“这名字我在哪听过?
是今年的中考状元啊。”
秦珩:“就是她!”
秦父笑了笑,“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秦珩一脸不耐,“知道。”
第二天晚上,秦珩回到家,秦父就告知他,“你同学的钱包已经找到了,不过里面的钱已经被小偷花了。”
秦父把钱包递给他。
秦珩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芜的钱包,手工钱包,手掌心那么大,蓝色的布上绣着特有的纹路。
他翻开来,意外地在里面发现一张照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苗族服饰,银饰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秦父问:“你同学是少数民族?”
“这是她妈!”
秦父看了一眼,笑道:“我说这照片怎么看着有些旧。
你同学应该很漂亮,毕竟她妈妈容貌在这里。”
秦珩哼了一声,“漂亮,就是不太温柔,就那样吧。
您问这么多干什么!”
秦父的目光在照片上稍稍停驻,似在回忆什么。
“这是苗族吧。”
秦珩收起了照片,“您别看了,我妈要是知道,肯定要生气了。”
秦父咬牙:“臭小子!”
第二天,秦珩把钱包还给了林芜。
“是不是这个?”
林芜眼眸一亮,“你怎么找到的?”
秦珩:“我爸一朋友在公安局,找他帮了忙。”
林芜打开按钮,妈妈的照片也在呢。
“你看看钱对不对?
我那叔叔说,小偷花了一点,追缴到这么多。”
林芜数了数,“还有600。”
她已经很满足了。
“秦珩,我要怎么谢谢你?”
秦珩望着她,见她眉宇终于舒展,“先欠着吧。”
姜晓好奇道:“林芜这是你妈妈吗?”
林芜把照片给她看。
“你和阿姨长得好像,阿姨好漂亮。
这是阿姨多大拍的?”
“好像十九岁吧。
我妈妈很少拍照的,这张照片是我爸爸拍的。
我来一中念书后,问她要了照片。”
“林芜你和你妈妈一样漂亮。”
孙阳连连点头,“林芜本来就是我们班最漂亮的。”
秦珩余光细细地看着她,还真是。
钱包失而复得,林芜的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她和秦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消失了。
因为这件事,几个人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孙阳私下和秦珩没少开玩笑,“你要谢谢我,不是我带你去图书馆,你就不能将功赎罪,林芜肯定现在还不和你说话。”
秦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孙阳昂着脖子,他才不怕呢。
“林芜——”
林芜回头,“怎么了?”
秦珩撇过脸。
孙阳笑嘻嘻的,“今天的作业有哪些?”
林芜把本子递给他,“都在上面。”
孙阳:“林芜,这周你们还去图书馆吗?
我和秦珩也来,我们一起学习,好吧?”
林芜摇摇头,“这周不去了,要去亲戚家。”
秦珩知道她口中的“亲戚”是指沈家。
孙阳:“那下周。
我和秦珩做你们的保镖。”
林芜忽而一笑,眼睛里含着揉碎了的光,清清亮亮的,“好啊。”
一会儿趁着孙杨去上洗手间,秦珩才问道:“你这周要去沈宜葶家?”
林芜点点头,“沈宜行生日,阿姨让我过去。”
秦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