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飞儿迈出第三步的时候,令公鬼抓住了属于男人一半的真源。熔融的钢铁和让钢铁崩裂的冰,愉悦如蜜,腐臭如尸。在虚空深处,为了生存的挣扎已经遥不可及,他面前的战斗也同样不再重要。
当纯熙夫人消失在马车下时,令公鬼开始导引真气,将兰飞儿火焰中的热量吸走,注入河水之中。刚刚还在吞噬人体的火舌在片刻之间已经消失殆尽。在同一时刻,他又开始编织能流,一片淡灰色出现在周围。
令公鬼和兰飞儿,以及大部分马车都被包裹进了一个长卵形的空间里,一道几乎是透明的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甚至就在他固定这股能流的时候,他依然不知道它来自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约这是源自真龙的记忆,但兰飞儿的火焰在撞到这层薄壁的时候就停息了。令公鬼能模糊地看见外面的人,有无数人形正在地面上来回翻滚,他消去了烈焰,却不能愈合那些人的伤口。
烧焦皮肉的恶臭仍然弥漫在空气中,但现在没有人会继续被烧伤了。在封闭空间的内部也存留着一些躯体,烧焦衣服的残片,一些人还在无力地挣扎、呻吟着。兰飞儿并不在乎,她导引真气的火焰熄灭了,小虫子被驱走了,她从没有对此多看一眼。
心跳。令公鬼在虚空中感到寒冷,如果他在为那些已死、将死和受伤的人感到难过,那种感觉也仿佛遥远到了根本不存在。令公鬼就是冰冷本身,只有阳极之力的狂怒充盈着他。
鬼笑猝和半夏移动到了两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兰飞儿,令公鬼本想将她们挡在这个空间之外,但她们一直都紧跟在他身旁。马鸣和万剑在外面,同样被挡在外面的还有最后几辆马车。
在冰冷的镇静中,令公鬼导引真气风之力,他要引诱兰飞儿。半夏和鬼笑猝能够在他干扰兰飞儿时将这名弃光魔使封闭住。
某种东西切断了令公鬼的能流,上清之气猛地撞击回来,让他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
“她们其中之一?”兰飞儿吼叫着,“哪一个是鬼笑猝?”半夏猛地将头甩向后方,双眼外凸,发出一阵悲鸣,全世界的痛苦似乎都在从她的嘴里迸发出来。“哪一个?”鬼笑猝只有两个脚尖还能碰到地面,她颤抖着、号叫着,追赶着半夏。她们两个在空中升得愈来愈高。
意念突然出现在虚空中,如此编织纯阴之气,融入火之力和地之力。这样。令公鬼感觉到有某样东西被切断了,一样他看不见的东西。半夏萎靡地倒在地上;鬼笑猝用双手和膝盖支撑着身体,低垂的头不停地摇晃着。
兰飞儿踉跄了一下,目光从半夏和鬼笑猝那里转移到令公鬼身上,无底的深潭中喷涌出黑色的火焰。“你是我的,真龙!我的!”
“不!”似乎经过了一条一里长的隧道,令公鬼的声音才传进他自己的耳朵。干扰她,别让她去注意那两个少女,他毫不躲闪地向前冲去。“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毕舍遮,我永远都是属于风乐瑶的。”
虚空因悔恨和失落的冲击而颤抖。除了全力吸收阳极之力之外,他还在拼命做着另一番抗争,片刻之间,他的平衡发生了摆动。我是令公鬼————风乐瑶永远都是我的心。平衡支撑在刀刃上。我是令公鬼!另外那个意识竭力想要吞没他:风乐瑶、毕舍遮、他能用什么办法战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