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行的话,那你就最好忘记那枚戒指和夜摩自在天。”
丹景玉座为什么要这样做?大约只是想重温一下任何与鬼子母相关的东西,湘儿急忙踩熄了心中重新燃起的一点怜悯的火苗。
“如果你说了任何我们伪装成鬼子母的话,那我就别无选择,只能把你和桑扬的事说出去。仪景公主和我大约为此而感到不悦,但你们会因此而哭泣得比华幽栖和元胡加在一起还要久。”
寂静在房间里持续着,这个女人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湘儿一直认为这是身为鬼子母才会有的特质。她觉得嘴唇有些发干,如果她错了,如果丹景玉座愿意公开测试她的判断,她知道最后要哭泣的是谁。
最后,丹景玉座喃喃地说道:“希望纯熙夫人能让半夏的背脊比这个软一些。”湘儿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她没时间考虑这些。眨眼间,丹景玉座已经向前倾过身子,伸出了一只手。“你保守我们的秘密,我保守你们的。教我使用那枚戒指,你可以研究遏绝和镇压,直到你心满意足。”
湘儿在握住那只手的时候差点没有重重地一呼一吸。她做到了,终于有人在试图恐吓她的时候却失败了,虽然这个过程仿佛是经历了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准备好去面对燕痴了,几乎是这样。
仪景公主在客栈后门外面追上了紫苏,紫苏手臂下似乎夹着两三件白中衣。太阳已经落到了树梢上。在逐渐减弱的阳光中,马厩场院的土地上能模糊地看到许多泥土翻起的痕迹,一个巨大的榕树桩还立在院子的正中央。
茅草屋顶的石砌马厩并没有门,仪景公主可以看到男人们在排满马匹的马槽间来回移动。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桑扬正在马厩阴影的边缘和一个高大的男人说话。从他身上粗糙的衣着来看,他可能是一名铁匠,或者是名街头恶棍。
仪景公主吃惊地看见桑扬站得近到身体几乎贴上了对方,歪着头,双眼盯着他。然后桑扬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才转回身跑进了客栈。那名壮汉望着桑扬的背影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消失在马厩的阴影中。
“不要问我她在干什么,”紫苏说,“总是有奇怪的人来找丹景玉座或是她,而一些男人,她……嗯,你也看见了。”
仪景公主并不真的在乎桑扬做了什么,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和紫苏单独说话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带入正题。“你在干什么?”
“洗衣服。”紫苏嘟囔着,焦躁地晃了晃那些中衣,“能看到丹景玉座变成老鼠的样子,真是说不出有多痛快,她不知道猎鹰是会吃掉她还是将她当作宠物。她可以尝尝以前别人被他处置时的滋味了!”
仪景公主加快步伐,追上走过院子的紫苏。这不算是个好的交谈开端。“那时你知道谢铁嘴会提出这种建议吗?我们会留下。”
“我告诉他们,你们会留下的,不是出自幻象。”紫苏的步伐再次缓慢下来。她们在马厩和一段残缺的石墙中间继续向前走着,脚下是一条刚刚开出来的小路,路面上遍布灌木的残根和被踩倒的草叶。“我不认为你会放弃学习的机会,你总是渴望学习,湘儿也一样,虽然她不会承认这一点。真希望我错了,我应该和你们走的,至少,我……”她又恼怒地低声嘟囔了几句,“你们带来的那三个是麻烦,这是幻象表现出来的。”
这就是了。仪景公主需要谈话的契机,但她还是没有问出想问的问题,反倒说:“你是说兰岚、柳若邻和卜叨沐?她们怎么可能是麻烦?”只有傻瓜才会忽视紫苏所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