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仍然撅着肿胀的嘴唇,生气地瞪着湘儿————虽然湘儿已经给了他一种消肿的药膏。大约她应该把剩下那三个人也狠狠揍一顿,那样他们就能听古冶子的话————更重要的是听她的话!————知道她并不想要他们的微笑。
令湘儿感到烦闷的是,就连古冶子自己都没办法做到。黛督戎从熊笼子的另一边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非常像是在嘲弄她。
但真正让湘儿怒目而视的是石榴,她正用一件看上去应该是金属的工具帮最巨大的那只灰色短毛猛犸修磨它粗钝的脚趾甲。
“那个人,”柳湘茹说,“她徒手格斗的技巧很不错,不是吗?不要这样瞪着我,煜月,”她说着掸了掸双手,“我不是你的敌人。嗯,试试这些新的火棒。”
湘儿小心地从黑发女子手中接过一只木匣子,她可以用一只手轻易地拿着这只小木盒,但她还是用了两只手。“我以为你管它们叫蹭弹。”
“大约是,大约不是,火棒,这听起来比蹭弹要好得多,对不对?我磨平了插这些小棒的窟窿,所以它们就不会在这木头上被引燃了。是个好主意,对吧?而且它们头部的成分也重新配制过了。你可以试试看,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
“是的,当然,谢谢你。”湘儿急忙抢在这女人塞给她另一个小盒前跑开了。她捧着那个东西,仿佛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实际上,她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随时会爆炸。
柳湘茹让所有她见到的人都试试她的蹭弹,或者是火棒,或者是其它什么由她取的名字。它们确实可以用来点燃一堆火或是一盏灯,但如果那些绽青色的棒头彼此摩擦,或者是擦在其它什么粗糙不平的地方,都有可能会突然着火。与之相比,湘儿宁可用钢片和火石,或者是放在铺沙匣子里的火煤,那些都比这个要安全得多。
李药师在湘儿就要走进她和仪景公主的马车里时叫住她,捕盗者的视线直接落在她肿胀的眼睛上。她狠狠地瞪了李药师一眼,让他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一步,伸手扶住头上那顶可笑的圆筒帽。
“我已经过河去看了,”李药师说,“平陆有一百多名白袍众……我只是去看了看而已,而且海丹士兵也同样严密地在监视白袍众。我认出一个人,就是那个在山都坐在真实苍天客栈对面的年轻人。”
湘儿向他笑了笑,李药师又向后踉跄了一步,面无血色地看着湘儿。楚狂在平陆,这对她们确实是重要的情报。
“你总是能带来这么精彩的讯息,李药师,我们真该把你留在忽罗山,最好是留在晋城的港口上。”不过这样说并不公平,从李药师口中知道楚狂的位置,总比她自己在街道拐角直接撞进那家伙的怀里更好。“谢谢你,李药师,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该警戒楚狂了。”
李药师点点头就跑走了,一只手还扶着那顶帽子,看他慌张得像是害怕自己会殴打他的样子,湘儿觉得自己真不该那么诚恳地向他道谢。男人都是些没礼貌的家伙。
马车内部已经比谢铁嘴和李药师刚刚把它买下来时干净许多,所有龟裂的油漆都被刮掉了————那两个男人做这件事的时候一直不停地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