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浣花夫人说,“我们还不能让你把她们带走。”
那就是说,她们是鬼子母的密探了。“一个不该被打破的严重誓言,但你们还是要阻止她们遵守它?”
“她们会遵守它的。”灵之真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铜炉子边上的两个人,这一眼让两人的站姿更加僵硬了,“而且你可以相信,她们已经在为立下那样的誓言后逃走而感到后悔了。”这次花可贞也红了脸,小莱的表情就像是她可以嚼碎石块。
“但我们还不能让她们走。”刚才护法在介绍时没有提及宗派,不过孙希龄觉得这个深色皮肤的美人应该属于鼍龙派,而那位被称作琦玮的矮个儿圆脸女子则是临月盟的。孙希龄的判断依据是灵之真拋给成大心的一个微笑,和琦玮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实际上,她们并没有说明会在什么时候侍奉你,而我们现在还要用到她们。”
这很愚蠢,孙希龄现在应该为了打扰这些人而道歉,并立刻转身离开,当然,这么做也同样愚蠢。当成大心在街道上和他搭话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很可能无法活着离开独狐陈了。
在森林里,孙希龄和部下分开的地方埋伏着大约五十名护法,甚至有可能是一百名。荣振他们可以好好和护法打一仗,但他不是带他们来赴死的,孙希龄觉得自己像是个被一对眼眸引诱进圈套的傻瓜。既然已经陷进来了,他不如索性走完这最后几步。
“纵火、盗窃和伤人,鬼子母,这些是罪行,她们接受了审问和判决,并立下誓言。但我并不反对留在这里,直到你们结束她们的事务。在你们不需要小莱时,她可以作为我的勤务兵。我会记录她为我服务的时间,并以此抵偿她将来侍奉我的时间。”
小莱气恼地张开嘴,仿佛是知道这名女子要说话,六对鬼子母的眼睛同时盯住了她。她动了动肩膀,重新闭紧嘴巴,然后紧握双拳,继续将愤怒的目光投在孙希龄身上。孙希龄很高兴小莱的手里没有握着一把匕首。
灵之真似乎是很想笑出来的样子:“最好选其它人吧,孙大人,看她瞪着你的样子,你会发现跟她……合不来的。”
孙希龄觉得花可贞听到鬼子母这么说,脸应该比刚才更红才对,但事实证明他猜错了。花可贞看着他,很像是正在估量着他,她甚至还和灵之真交换了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好吧,毕竟她是个白水江城女人,而且与上次见面时相比,现在花可贞身上的白水江城味道似乎更重了。
与龙葵相比,其它鬼子母就显得温暖许多。现在这个最冰冷的鬼子母从椅子上向前倾过身子,她和那个大眼睛的花楹是孙希龄最警戒的两个人,孙希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从权力游戏的角度去看,孙希龄能从这两个女人身上清楚嗅到野心的气味。大约他正被卷入一场新的权力游戏。
“你应该知道,”龙葵冷冷地说,“被你称作小莱的这个女人,实际上就是丹景玉座,前任丹景玉座,而和她在一起的姑娘的真名是桑,她是丹景玉座的太微玄使。”
孙希龄能做的惟一一件事就是不让自己像个乡下农夫般张大嘴巴,现在他才发现,小莱的脸正是丹景玉座的面孔变得更加青春、柔和后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这几乎是他现在惟一能说出的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