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龄:“在半个宫廷的人面前,她不住地上下打量我,仿佛我只是个新入伍的小毛孩。她说,如果我不能依照吩咐去做,她就要把我剁成鱼饵。”
当时他不得不请求丹景玉座的原谅————在所有人的面前,这也是为了要维护他曾经立下的誓言————他当然不需要刻意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个。不过,一直到那件事情真正落幕,他都无法确定丹景玉座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算让银蟾女王砍掉他的头,或者干脆她自己动手。
“她一定是要抓一条非常大的鱼。”有人笑着说,其它人也为这个笑话而纷纷大笑了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孙希龄继续说道,“我被搞得焦头烂额,女王卫兵也从边境上撤了回来。所以如果你们奢望我在狐仙城保护你们的话,那就记住,我认为那些女侍会把丹景玉座和我们一起挂在屋外风干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
“您后来有没有查出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大人?”荣振问道。
孙希龄摇了摇头:“我觉得,那是鬼子母的事情了,她们不会告诉像你和我这样的人她们要干什么的。”这句话同样得到了几个笑声。
部下们以他们不应有的敏捷跳上了马。他们之中还是有人比我年轻的,孙希龄有些讽刺地想。像他这样的年纪,实在不应该去追逐一双年轻到足以当他的孩子,甚至是孙女的漂亮眼睛。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背弃誓言,他坚定地对自己说,仅此而已。
抬起手,孙希龄发出了前进的讯号,队伍立刻向西方奔去,只在身后留下了一路扬尘。他们要拼命赶路才能追上他的目标,但他一定会追上那些人,无论是要追到狐仙城,还是末日深渊。
仪景公主紧紧抓住皮革面的门把,努力想在摇晃的马车上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尽量不去看对面湘儿那悻悻然的脸色。虽然不时会有尘土飘进来,但车窗的帘子还是全都被卷了起来,至少空气的流动可以带走一些下午的热气。
草木丛生的山丘飞快地向她们身后掠去,形成连绵不绝的溪流,只是偶尔会被几块农田打断。在距离大路几里的地方,有一座奇肱国风格的巨型庄园————在一座五十尺高的巨大石基上有一些结构精细的木制建筑、装饰华丽的阳台和红瓦屋顶。
奇肱国庄主们的住宅曾经全部是石砌的,但在许多岁月之后,贵族们已经不需要在奇肱国竖立堡垒了。邦~国的律法中也规定,他们的住宅必须是木制的,这样可以避免庄主们以居所为据点反对他们的国主。
当然,拜火教众不需要遵守这种律法,奇肱国的许多律法对他们都是无效的。仪景公主在小的时候曾经学习过一些其它国家的律法和习俗。
在远方的山丘上也点缀着一些没有草木的空地,如同一块绿布上的棕色补丁,在那上面干活的人们仿佛是一小群的蚂蚁。一切东西看上去都那么干燥,一道闪电就有可能点起绵延几里的野火,但闪电就意味着降雨,而天空高处那几丝云彩根本就不可能弄出半点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