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令公鬼在以前都听过,而且似乎听过不止五十遍。现在他似乎总是在这个人开口之前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其中有一些是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比如吉陀婆的任何喜好,而另一些却没有任何意义。韩咒投入魔道是因为他嫉妒玄武翊圣真君?
令公鬼无法想象对别人的嫉妒会导致一个人做出这种事,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万剑说他自己堕落的原因是为了获得永恒的生命,这样他就能有无限的时间享受音乐,他说他原来是一位著名的谱曲人。
这没有任何意义。但在这一团混杂繁乱,并且常常充满血腥的信息里,大约就隐藏着在末日战争中活下来的钥匙。
令公鬼知道,无论他是怎样对纯熙夫人说的,他最终都要和那些弃光魔使作战,不论是在终极之战之时或是之前。他一口喝光杯中的酒,将杯子放在地板上。酒浆并不能冲刷掉事实。
珠帘发出一阵轻碰声,令公鬼转过头,看见穿白袍的屈从者无声地走进房内。他们开始收拾他和部族首领散放在地毯上的剩余酒食。另外有一名男子将一只大银托盘放在了桌上,托盘上放着几个被盖住的碟子、一只竹杯,以及两个有绿色斑纹的大陶壶,其中一个陶壶里盛的应该是桂花酿,另一个是水。
一名女屈从者送来一盏已经点亮的镀金油灯,将它放在托盘旁边。在窗外,天空已经被落日染成了红黄色。在白天的炙热和夜晚的严寒之间,空气突然变得舒适了。
令公鬼站着看屈从者们离开,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师卫古,你觉得我在终极之战时能有多大机会?”
万剑犹豫着,扯了扯垫子下面的红蓝条纹黄麻毯,然后用他平时的老样子侧过头,抬眼望着令公鬼:“我们在这里相遇的那天,你在那片广场里找到了……某样东西。”
“忘了那个吧!”令公鬼凶狠地说道。那是两个东西,不是一个。“不管怎样,我已经把它毁了。”他觉得万剑的肩膀稍稍沉了下去。
“那样的话,暗……混沌妖皇……就会活吞掉你。至于我,一旦我知道他获得了自由,我就会割开我的血管,如果我有机会这样做的话,快速的死亡会比我的另一种结局要好得多。”
师卫古将毯子扔到一边,阴郁茫然地盯着前方,“也绝对会比疯掉更好。现在,污染对我的侵害已经和你一样了,你毁掉了保护我的联系。”他的声音里没有苦涩,只有绝望。
“如果有别的办法隔绝那种污染呢?”令公鬼问,“如果它能够被除去呢?那样你还会自尽吗?”
万剑发出一阵辛酸的大笑:“魔道吞噬我吧,你一定已经开始以为你真的是那个他娘的昊天上帝了!我们死定了,我们两个,死定了!是盲目的骄傲让你看不清这一点,还是因为你的脑子本来就太愚蠢?你这个无望的放羊娃?”
令公鬼克制住自己的火气。“那么你为什么不快点给自己一个了结?”他用严厉的语气问道。我并没有瞎到看不见你和兰飞儿有什么打算,我也没有蠢到会受她的愚弄,这样束缚住你。“如果已经没有希望,没有机会,没有任何一点可能……那为什么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