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过誓的,”小丹镇静地说,“是以你母亲,你母亲的母亲,和你的母亲的母亲的母亲发誓的。”
“是的,我是发过誓,小丹,但子恒……”
“你发过誓的,巫咸,你想打破誓言吗?”
黄巾力士的表情像是在痛苦上堆着痛苦,他的肩膀消沉下去,耳朵垂到肩膀两边,大嘴的嘴角向下弯曲,长眉毛的眉梢一直垂到了双颊上。
“她把你耍了,巫咸。”子恒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听见他咬紧牙齿的声音,“她是故意耍你的。”
红晕飞上了小丹的面颊,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只是因为我必须这样,巫咸,只是因为有一个蠢男人以为他能以他自己的思维控制我的人生,否则,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你必须相信我。”
“但她还是耍了你啊!这有什么差别吗?”子恒大声问道。巫咸只是悲伤地摇了摇他的大脑袋。
“黄巾力士说话一定算话。”小丹说,“巫咸要带我去红河,或者,至少是去锡城的那座道门,我觉得去看看红河。”
巫咸站直身体,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这就意味着我还是能帮子恒,小丹,为什么你一定要去道里?即使是巫江也不认为这是件有趣的事情。”让黄巾力士生气实在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如果他有这样的要求,”小丹毫不动摇地说道,“这也是誓言的一部分,巫咸,除了我,你不能带别人进入道门,除非他向我提出要求,他必须请求我。”
“不,”子恒抢在巫咸之前说道,“不,我不会提要求的。我会骑马去思尧村,我会走着去!所以你最好放弃这个愚蠢的念头。你竟然耍了巫咸,强迫你自己去……去你不想去的地方。”
姑娘的镇静被愤怒所驱走:“等你到了那里的时候,巫咸和我已经把白袍众处理掉了,一切事情都会被搞定。求我吧,你这个榆木脑袋的铁匠,只要提出要求,你就能和我们一起走。”
子恒控制住自己冲动的情绪,说服小丹听从自己的想法是完全徒劳的,但他不会求她。她是对的————他需要几周才能骑马赶到红河,而他们从道里也许只需两天就能走到那里。但他不会求她。不会在她耍了巫咸,又威吓过我之后求她的!
“那么,我就一个人从道门里去锡城,我会跟着你们两个,只要我离你们两个够远,不和你们在一起就行了,我不会打破巫咸的誓言,你不能阻止我跟着你们。”
“这很危险,子恒。”巫咸担忧地说,“道门里非常黑暗,如果你错过了一个转弯,或者不慎走错了桥,你就会永远迷失在那里,镬身饿鬼会抓住你。求她吧,子恒,她说了,只要向她提出要求,你就能和我们一起走,求她吧!”
黄巾力士深沉的声音在说到镬身饿鬼的时候发出一阵颤抖,同样的颤抖也掠过了子恒的后背。镬身饿鬼————黑风,连鬼子母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暗影的产物,还是恐怖的道门中繁衍出来的东西。镬身饿鬼使道门中的旅行变成了死亡冒险,这是鬼子母所言。
黑风吞噬魂魄,这是子恒知道的事实。但他还是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保持着稳定与平静,他想,如果我让她以为我逐渐在软化,那就真的制不了她了!
于是他说:“我不能,巫咸,或者不管怎样,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