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把匕首顺畅地进入了他的左手,更加顺畅地飞了出去。两把尖刀如同花毛一般飘过空气。马鸣想要尖叫,但带着震惊和愤怒的喊声却堵在了喉咙里。
一根水火无情棍在前两张牌旁边渐渐变大,天伤星行者抓住棍子,如同抓住一根大头棒,他披散的一头乱发如疯妇一般散乱。
马鸣仍然在坠落,仍然在努力吐出那声喊叫。天伤星行者已经彻底离开了牌面。天魁星正握着剑向外迈步。那些扁平的形体几乎像他一样缓慢。几乎。事实已经证明,他们手里的钢刃能够伤害他,毫无疑问,那根棍子也能够打碎颅骨。马鸣的颅骨。
马鸣扔出的匕首只能缓缓向前飘飞,彷佛是陷在冻豆腐里。他现在确信,那只公鸡是在为他而叫的。
无论他父亲是怎么说的,这个预兆已经实现了。但马鸣不能就此放弃,不明不白地死掉。他又从外衣里抽出两把匕首,一手一把。挣扎着在半空中调整身体的位置,让自己回复到头上脚下的状态。他将一把匕首掷向挥舞大头棒的古怪人影。
另一把匕首被他握在手里。他转动身体,准备落到地面上,面对……整个世界在瞬间转回到正常的状态,马鸣笨拙地侧身跌在地上,强大的撞击力将他肺里的空气完全济了出去。他拚命想站起来,从外衣里再抽出一把匕首。你不能携带太多的匕首,谢铁嘴曾经这样对他说,而且也不需要。
片刻之间,马鸣觉得那些牌和图像都消失了。也许那些都是他的想像。也许他也疯了。然后,他看见了那些牌,它们回复到正常的大小,被他的匕首射穿在一块乌木壁板上,匕首还在震颤不止。马鸣哆嗦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桌子侧翻在地,铜钱还在地板上旋转。贵族和奴仆们都蜷伏在散乱的纸牌中间。他们张大了嘴,盯着马鸣和他的匕首,两把握在马鸣手里和钉在墙上的三把匕都城令他们害怕得圆睁双眼。曲长风抓住了一只大锡壶,它奇迹似的没在混乱中被打翻,曲长风将其中的酒往自己的喉咙里猛灌,溢出的酒水在他的下巴和胸膛上到处都是。
“就算你没牌可赢,”江隆沙哑地说,“也不必……”他哆嗦了一下,嘴里的话停在了半截。
“你也看见了。”马鸣将匕首收回鞘里。一股涓细的血流从他手背上的小伤口汩汩而出。“不要假装你是瞎的!”
“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唐疾风不带表情地说,“什么都没有!”他开始在地板上来回爬动,将金瓜子和银子收集在一起。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金银上,彷佛它们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其它人也开始做相同的事,只有曲长风除外。他也在来回爬动,只是为了寻找还有残酒的壶子。两名奴仆之中的一个将脸埋在双手之间,另一个紧闭着眼睛,显然是在一边气喘吁吁地祈涛,一边小声地抽泣。
低声咒骂了一句,马鸣走到被匕首钉在壁板上的三张牌前。它们又变成了游戏纸牌,只是硬纸和上面的漆皮都碎裂了。但丹景玉座的绘像手里仍然是一把匕首,而不是火焰。马鸣的舌头感觉到了血的味道,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吮吸手背上的伤口。
马鸣匆忙地从壁板上拔下匕首,不等将匕首收起,他就将钉在上面的牌撕成两半。过了一会儿,他又在地板上散乱的纸牌中找到了地勇星和天威星,也把它们拦腰撕断。他觉得自己有一点愚蠢——一切都结束了,现在这些牌只是纸牌而已—但他没办法克制自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