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典道:“飞卫告诉他,峨眉山上有一位甘蝇老师,箭术高超,与自己相比真有天壤之别。纪昌就去拜甘蝇老人为师。老人告诉他,使用弓箭这只不过是“射之射”而已。说罢,老人不用弓箭,却使苍鹰落地。甘蝇告诉纪昌,这才是“不射之射”。纪昌在甘蝇处学艺九年后,回到邯郸。他似乎变了一个人,飞卫才称他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射手。从此以后,人们见到的是一个温和慈祥、与世无争的纪昌,他再也无心在众人面前炫耀,甚至已经不认识“弓”为何物。纪昌死后,邯郸城内的武士们都耻于张弓舞剑了。”
故事完了,令公鬼默默念叨着这四个字“不射之射”,令老典吆喝着杏姑再度启程,自己则大踏步地前进,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也不会再发生。
令公鬼希望自己也能像父亲那样活得坦荡,他的心里是没有鬼的。可是令公鬼却不能,他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像父亲那样,他又回头看了看然后才跟上了队伍继续走。
他试着告诉自己父亲是对的,黑袍骑士只是他的幻觉。但他对于那种怪诞的感觉记得太清楚了。那儿肯定有过什么人,而且那个人肯定来者不善。令公鬼不停地回头看向背后,一直到身处一片石有着船形的茅草屋顶的房子的包围之中为止。
一片石紧挨大荒林,森林在这里逐渐稀疏,直到最后几棵树都已在坚实房屋的包围之中。透过大荒林树梢在村里就可看到阴山,它距一片石虽远,但从村子里看还是一目了然的。有人说那边的土地太多石头了,就像是红河谷其它地方都没有石头似的;还有人说那是块不祥之地;少数人则念叨着根本没必要离阴山这么近。不管怎样,只有最坚毅勇敢的人才在大荒林耕种。
马车过了第一排房屋,就进了村,一群群孩子和土狗便围着车子前后打转。杏姑迈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小心地避开在她脚底下摔跤翻滚、玩打闹游戏和发出大声尖叫着的熊孩子们。
在严冬里,孩子们很少有机会尽情玩耍,平常的年景里,这时候本来应该是孩子们满山遍野地疯跑的时候,但出于对狼群的警惕,孩子们还是被关在屋里。不过,上元节的到来似乎又让他们找到了淘气的时机。
即将来临的节日同样影响着大人们。透过窗户看去,几乎每家每院的女人们都腰系围裙,头裹包巾,站在窗口抖床单,或在窗台上挂床垫。这时节正好扫除一整个冬天积累下来的尘埃。辞旧迎新,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
令老典时不时停下来和村民交谈。由于他和令公鬼已有多日未曾离开庄子,每个人都想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要知道,从大荒林来村里的人可是罕见的。大山之中,几乎与世隔绝,所以他们的到来,对于村来来说,倒是不小的一桩新闻。
令老典就一遍遍地谈起冬天的风暴带来的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损失,谈起死掉的还在吃奶的小羔羊,谈起本应播下种子、万物回春的季节,如今却是荒废的一片片田地;谈起本应燕子报春,而如今却乌鸦成群地乱飞。
并感叹到,这年景真是坏透啦!
尽管周围充满迎接节日的气氛,然而这些话让人们眉头不展。村民们哀声叹气:看来,这年景要难挨啦。
绝大多数人都小声祷告道:菩萨保佑,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我们会熬过去的。有些人则不以为意,就算菩萨不保佑,我们不也活到现在了?而且,我们也能继续在这里活下去。
这就是红河人。有时他们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蝗虫吃掉庄稼,或者狼群叼走羊羔,但他们从不过多的抱怨,他们活得比顽石还要坚硬,比老林子里的藤蔓还要坚韧。轻言放弃的人在红河谷早就死光了。活下来的,都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要不是欧阳夏朴冲到大街上,令老典是不会拉住杏姑人。总不能让杏姑从这男人身上踩过去,老典停下来和他谈话。欧阳家和南宫两家他们相互通婚如此频繁,人们都搞不清楚谁是欧阳家的,谁又是南宫家的。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huquge.com。书趣阁_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shuq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