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寒轻抿嘴唇,仙裙飘舞。重重叠叠的景色迎面而来,再被眼角的余光吞噬。
“尚不知庆州形势如何了。”她微蹙着眉,略显出些担忧。
忽然,半空生出一点金光,竟与极速行路的慕倾寒保持平行,不落分毫。
“传音符。”她轻轻喘息着,晶莹玉指点在其上。如此高强度的赶路,便是她也有些累了。
“苏师弟已经赶到。”慕倾寒黛眉舒展。想起那个曾在宗门里偶遇的少年,她嘴角勾起一丝美好的弧度:“只是半年多,他便已赶上我了。”
青丝飘起,白裙向着金河宗方向掠去。
金河宗山门口。
苏朗手中朝露尽数接下对面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在其招式转换间,刀尖随意点出。
“叮!”
万千繁杂的招式,全部归于最初的这一点。长剑被弹飞,横插在山石上,剑身犹颤。
金河宗弟子满头大汗,眼眸里显出失落与喜悦的复杂情绪,恭敬行礼道:“多谢苏师兄指点。”
在其身后,十数位同门高手皆毫无风度地坐在地上,皆面露苦涩。虽然收获颇多,被如此干脆地击败,还是心境紊乱,故少有人能静下心思。
“还有吗?”苏朗拄刀而立。他竟是已经将金河宗上下有勇气站出来的年轻弟子打了个遍。这其中,也不乏人榜高手。虽然他们于苏朗而言,是有些弱了。
无人应声。但见章安默默拉开了与苏朗的距离。他心道:“我似乎引了个祸害进自家宗门……”
苏朗摸了摸鼻子:“既然没有反对声音了。我们便来讲讲道理吧?”
无声以精神力注视此处的金河宗掌门面皮抽搐:打完了才讲道理?若不是看在你给我宗弟子喂招的份上,老夫早就下暗手把你赶走了!
这自然也是苏朗的考量。堵在他宗山门口,肯定会招致诸多不快。惟有打一棍再给个蜜枣,方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故如今,他好整以暇地站着,微笑道:“容在下再解释一句,贵宗门下弟子受伤之事,我宗戒律堂确实没有查到丝毫痕迹。若有疑点,不如交给门上长辈定夺,诸位以为如何?”
此刻,山门入口尽头的石阶上,柔光朦胧,如梦如幻地衬托出一道白裙身影。
只是,这白裙仙子清冷的眸子里,分明地浮现出几丝错愕。
听苏师弟分明是商量的语气。怎么一众金河宗弟子个个衣衫褴褛、大汗淋漓,像是刚被谁揍了一顿?
“广寒仙子下凡了?”人群齐刷刷抬头,目光呆滞。
慕倾寒把疑惑的眸光投向苏朗,表情像是在说:我脸上有饭粒吗?
“看来慕师姐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男性的吸引力……”苏朗看着她纯净的模样,无语想着。金河宗众人受了大败,心生破绽,此刻见到冰清玉洁的慕师姐,受到吸引也是正常。
“咳咳……”咳嗽声如冷水淋头,顷刻把呆住的修士浇醒。
“见过宗主。”他们尴尬地低头行礼。
“不过吃了败仗,一个个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身着金色道袍的金河宗主显出身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对苏朗点了点头,忽然神色一动,道:“齐老家伙,出来吧。”
大笑传至。“金河老鬼,还是瞒不过你啊。”齐言青袍天降,缓缓落在苏朗身边。
“同为筑基,若是我发现不了,才叫大事……等等,你快突破了?”金河宗主吃惊道。
齐言点了点下巴,颇为自得。
“看这二人关系似乎不差。怎么宗门弟子有冲突,他们都憋着不出声?”苏朗心中琢磨。
慕倾寒静静走到苏朗另一边,与后者一同行礼道:“见过掌门。”
“免礼。”齐言欣慰地笑着。
金河宗主挑眉,传音道:“齐老家伙,你区区一宗之主,莫不是在为这俩小家伙护道?”
这传音把苏朗也包括在内。金河宗主如此之意,自然是更倾于齐言在为苏朗护道。
齐言微微一怔,摇头笑道:“为宗门麒麟子护道倒是我之所愿,只恐无此资格。况且……苏朗的未来,或不会局限于一府一州之地。”
他复杂地看向苏朗。
江湖早有定论,苏朗一对神眸,为归一宗嫡传的伏极神眼。一流宗门若是要人,便是苏朗无意,他也只得放人。
苏朗心中了然,轻声道:“宗主,弟子定不会负离宗门。”至少,也得为清风宗做些什么罢?
慕倾寒眨了眨挺漂亮的眸子。怎么话题一下就这么沉重了?她没有收到传音,故并不知晓三人在说些什么。
齐言苦笑摆手:“不必如此。到了那天,老夫应当老怀欣慰才是。”
小宗门被大宗门挖墙角,其实他见得多了。人之常情,也无怨言,只是多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