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便走了进去。
他并不担心，那两个人不会跟来。
心有贪欲者，只要利益足够大时，恐怕连刀山火海都要闯荡一番。
果不其然，在温言进来没多久，他身后的传送法阵泛起圈圈涟漪，张散李寺钻了出来。
温言收回目光，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房顶之上那盏悬浮的琉璃灵灯，顿时亮起了柔和的白光。
这暗藏书屋不大，只伫立了四个小书架，蛛网灰尘遍布，上面堆放的书籍，也是散乱无序的，凄凉横生。
随着不安分的张散和李寺转圈四下打量，满是灰尘的地上，出现了许多非常醒目的脚印。
少顷，张散干脆立定站稳，皱起连成一线的眉头，“大哥！这屋子也忒寒酸了点吧？不像是藏宝之地啊！”
“你懂什么？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可能卧虎藏龙！”李寺倒是无所谓，抖擞着经验之谈。
温言微微一笑，从书架上拿下一本青皮书，直接横在两人面前。
书面上那三个硕大的烫金大字，让张散李寺的牢骚言语戛然而止。
天象法！
两人瞪圆眼睛愣看片刻，如梦初醒般伸手抓去，动作甚是迅捷。
温言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闪电缩手，书籍遮在脸庞前，只露出一双大有深意的眼眸。
“两位师兄，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习得上古神通，就得拿出些诚意来！”
听到这话，张散李寺又是一愣，面面相觑中转而明白了。
这人在坐地起价！
“我说师弟啊！这恐怕不妥吧？公然贩卖门中神通秘法，若是长老和门主怪罪下来，师弟怕是难脱得了身啊！”
“大哥所言极是！师弟儿，你且不如大方给我们观阅，之后再放回原处，此法便不存在贩卖一说，你我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温言不禁有些惊讶，利益当头，这两人倒是才思敏捷，红脸白脸唱了个全，虽说里边漏洞百出。
“呵呵，师兄你们这就不地道了，此书我得来的极为不易，可是顶着小命的危险，才敢跟你们通融这便宜事，若是不愿意，那便请回吧！”
说罢，温言提高了警惕，体内灵力悄然运通各处，势在两个毛贼发难之前，先下手为强。
方才在大梁之上时，他已经将两个贼人修为探查了个大概，他敢断言，这两人绝跳不出问道、五气、炼魂，这三个境界。
他有把握在两人稍作动作的瞬间，便能完成格杀！
这并非他自夸，无论在哪里，【天象法】都能占尽天时地利，何况，还有他这个人和！
这就是……万物皆可控的天象法！
虽说他还没达到那个至臻的境界，但对付这俩蠢贼，实在是卓卓有余，为何刚才不直接动手，皆是因为他想等，等两人背后的大鱼浮出水面，可惜的是，鱼饵还未用完，小鱼却咬断了垂线。
温言心跳突然加快，以至于身体都微微颤抖。
好久……没有和人法斗论高低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两人只是略微沉吟，交头接耳一番，便给出了答复。
和平的答复。
“师弟，师兄家底实在是有限，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此事有得商量！”
“大哥说得对！如果是珍稀的天材地宝，恐怕力有未逮，若是些常见的灵石、珠玉丹符之类……”
不妙啊……
李寺衣袖微微晃动，拳头攥得异常紧实，手心满是汗水。
因为他发现，刚才有那么一刹那，笑意盈盈的表面师弟，竟散发出了惊人的杀意！
阴沉凌厉的气势，吓得他赶紧把心中杀人越货的想法，全盘吞回了肚子里。
不自禁地，他喉结动了动。
眼前这个师弟，铁定是个大佬！
想来也是，敢明目张胆贩卖天气门神通的狠人，怎么可能不会考虑到其中的风险？
李寺心思转量，再次将温言的地位拔高了一个等次。
再次看向他时，只觉高深莫测。
温言有些失望。
看来这钓鱼台，不得不继续坐下去了。
他故作疑问道：“哦？那师兄们认为，这上古神通，值多少斤两？”
这下可把李寺难住了。
他真是没想到这个表面师弟把这开价的问题，丢在他们买家身上。
这可是个如履薄冰的技术活儿，一旦利不抵货，笑里藏刀的卖家，可要发飙了！
两人出身于不入流的小门派，四百年前费了颇多周折，才洗去身后的背景，进了这天气门，可以说是孑然一身。
除了天气门微薄的月供，和零零散散的任务赏金，收入实在是难看。
再加上两人大手大脚，入不敷出，伸手往乾坤袋里细摸，怕是连一粒细小的微尘都拿不出来。
刚才充大头的言语，不过是为了稳住师弟的杀心……
此时，李寺神色中透着家境贫寒的卑微，支支吾吾为难道：“师弟！师兄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们……没钱……”
温言眉头微皱。
穷鬼？
还是陷阱？
他眉毛一扬，语气隐隐森寒：“怎么？师兄想白嫖？”
“不不不！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李寺连忙摆手，晃出一道道残影，“今日出门有些着急，乾坤袋没带……”
“嗯？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个，师弟不如约个时日，我们再做买卖？”
看着李寺扭捏的模样，温言顿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