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收剑后退,与西门柔并肩而立。
众人看得无不骇然,因为他们这才看到阿飞手中剑不过是块没刃口、简陋至极的铁片。而西门柔手中的长鞭尽是有近两丈长,如此长的鞭子居然能准确点中敌人的穴位,劲力手法之强简直天下无双。
不知谁忽然惊呼了一声:“‘飞剑客’阿飞!‘鞭神’西门柔!”
余下众江湖客无不动容。
名叫阿飞的少年原本默默无闻,但兴云庄一役后便开始名声鹊起,与楚帅并肩共赴上官金虹、荆无命的约战后更是名气大涨,后来还传出阿飞不离楚帅左右,参与过逍遥侯一战、蝙蝠岛一战,顿时使得这个少年成为天下最顶尖的剑客之一,只因他出剑速度快至极点,便有了“飞剑客”的绰号。
而西门柔本来就因名列百晓生《兵器谱》第七而名动江湖,后来也曾参与到上官金虹一役中,随后便长期跟随在楚帅身边,与阿飞一起成为楚帅左右手般的存在。
现在两人同时出现,那这个年青人……莫非就是……就是……
无数夹杂着或惊惧、或敬服、或好奇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楚铮身上。
楚铮却完全没理会这些闲杂人等,他深呼吸两下,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杀气与暴戾黑暗气息,他必须要了解清楚苗人凤遇害的详情,到底哪些人参与了其中,田归农是不是主谋——但凡参与了这次事件的人,楚铮一个都不想放过!
楚铮伸手轻轻拍在苗若兰的肩膀之上,劲力下透,立时震开了她身上被封的穴位。
苗若兰悠悠醒来,强烈的亮光让她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才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楚铮。
楚铮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问道:“小若兰,你没受伤吧?”
苗若兰一怔,小孩子对于旁人的好恶很是敏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陌生叔叔的善意与关心,但她仍抿紧薄唇,一言不发,只是警惕地盯着楚铮。
楚铮忙道:“是我,楚楼钧叔叔,你不认得我了?”
他这话一出,早已猜出楚铮身份的人都啊了声,暗道果然是楚帅来了,连那胡子大汉都双眼精芒闪动,打量着楚铮。
“你是叔叔?”苗若兰终于开口了,声音脆脆的,却又带着某种久未喝水的干涩。
楚铮这才想起自己戴着人皮面具,马上伸手揭下来,露出本来的相貌。
苗若兰“呀”了声,她对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印象非常深刻,之前就在兴云庄见过他,前段时间在襄城里也和他说过话,知道是爹爹的结义兄弟,是自己的叔叔,是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
她眼圈顿时红了,泪珠儿已在眼眶里滚动了,却强忍住不肯掉落下来,只是嘴儿张了张,喊了声:“叔叔……”
楚铮轻轻将她从麻袋里抱起来,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问道:“小若兰,你没受伤吧?”
苗若兰咬紧薄薄的唇瓣,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爹爹……我爹爹被恶人害死了。”
楚铮指了指田归农:“是不是这个恶人?”
苗若兰眼中立时现出恐惧与愤怒的神色,死死地盯着在地上挣扎要爬起来的田归农:“就是他!他杀了爹爹,还割下了他的头……”
说到一半,苗若兰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身子也颤抖起来。
“若兰放心,叔叔在这里,没人能再伤害你。”楚铮抱紧小女孩,轻抚她的秀发安抚情绪。
此前他照顾过义妹妞妞一段时间,对付小孩子算是有些轻验。
苗若兰的神色终于重新平静下来,楚铮才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当时有多少人要杀你爹爹?”
“一共有十五个人,我爹中了毒,被那恶人打得吐血!”苗若兰恨恨地一指田归农:“但爹爹护住我且战且退,后来他走不动了,让我快跑,去襄城找叔叔你……我刚跑了一会就被那恶人抓住了,然后就看到爹爹被他们杀了,那恶人还割下了爹爹的头……然后我就被他们装到袋子里了……”
小女孩虽然年幼,可口齿伶俐,说话极有条理,实在聪慧至极,不过提起爹爹惨死,她眼圈儿一直在有泪珠滚动,泫然若泣,却又拼命忍住不肯哭出来。
楚铮心中大觉怜惜,他抱紧小女孩,柔声道:“小若兰乖,有叔叔在,定会替你爹爹报仇雪恨!”
他看了眼还在地上挣扎的田归龙,眼中冰寒一片。
为了避免接下来的事吓着小女孩,他将苗若兰交给赶过来的郭襄,但苗若兰紧紧地拉住他的衣服不肯离开。
“小若兰乖,先跟郭姐姐呆着好不好?这位郭姐姐你也认识的吧?”
郭襄也怜惜道:“若兰妹妹,来姐姐这里,姐姐也会保护你。”
苗若兰只是摇头:“不要……爹爹说了,只能相信叔叔一个……”
楚铮心中一痛,苗人凤临死前让苗若兰来投奔自己,这已是托孤之意了。
何况就算苗人凤不说,自己听闻此事后也不可能放任苗若兰流落江湖。
他朝郭襄歉然笑笑,单手抱起苗若兰:“小若兰,看叔叔给你爹报仇。”
他就这样带着苗若兰,走向田归龙。
田归农惊恐地看着楚铮,挣扎着要逃跑,但全身骨头几乎散架般,根本爬不起来。
“说吧,和你一起动手谋害我义兄的都有哪些人?”楚铮伸脚踩在田归农的手指之上,问了句。
他语气很平静,但周围的气温仿佛下降了十几度,附近桌子里坐着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那骇人的杀意,纷纷退避,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