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陵三人拜见过楚王和许英达,楚王冷冷的不甚理会秦陵。许英达问了秦陵一些去关中的事情,又说起攻打朝阳宫。原来士兵们已经攻打过一阵了,里面的武人们武功高强,士兵们第一阵就折损了两千多人。许英达要另寻他策,楚王要一鼓作气屠灭朝阳宫,两人正争议不决。许英达问秦陵有何计谋,秦陵想不到什么计谋,任中凤说道:“若是不急着屠灭朝阳宫,依我说就这样困着。困他们个十天八天,等里面吃的喝的用光了,那些人饿的只剩下半条命,那时士兵们进去拣命就好了。”
许英达:“叹道里面大约有四五百号人,我和王爷用兵半生,从未遇见过这等凶悍的匪寇。今番若在这里折戟,一世英名岂不就此付诸流水了?”楚王叹道:“先把糟蹋珠儿那恶棍抓住了千刀万剐,这座破山打不下来也罢。”许英达摇头说:“怕没那么容易。”楚王和许英达对朝阳宫里那四五百号武人们束手无策。
任中凤对许英达说道:“许先生,山下正觉寺的释雄大师带着几十个手下上山来了,如今在哪里?那几十个和尚怕抵得上四五千士兵,可以倚为大用。”许英达说道:“看那些和尚们都怪模怪样的,像变脸戏子一般?怕也抵不上什么用。”任中凤笑道:“许先生请他们过来,等会攻打朝阳宫时让释雄大师打头阵,士兵们是要护好那几十名金刚即可。那十几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前辈,——一个小陵子的师叔。”
许英达听任中凤这等说法,赶忙派人去叫释雄诸人过来。许英达笑道:“那和尚粗声粗气的来我这里,我看那人可厌,就差遣开了。”任中凤笑道:“大师就那样大手大脚的人,武功可高着呢。也就比小陵子师叔差一点点。”楚王眼神坚毅的打量着朝阳宫四周,对许英达说道:“若不是你上回书信过来,我带上几个亲兵就上来了。那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许英达说道:“我和秦掌门,也就是小婿的师叔多有交往,知道这些人的能耐。就特地写那封信给王爷,也是怕王爷鲁莽行事。”楚王问道:“就是长胡子那个秦掌门?那也是一号人物,我也在武当山上和他周旋过两日。”楚王回头对许英达笑道:“珠儿把他说的神乎其神的,我强他给我露两手武功,你猜怎么着?他把一块金元宝捏在手心里,捏了一回,手松开时金元宝给他捏成面人那样。说起话来来言语持重,一点不像一个身怀绝技的人。”许英达也跟着楚王看着朝阳宫四周地形说道:“据小婿说,如今他们的江湖上,除了一个老和尚和小婿的师祖,就是秦掌门武功最好。真当得起国士无双几个字。”
两人不像是上下级的官僚,倒像两个很熟稔的老熟人那样随口说谈着。楚王说道:“此事不可强来,咱们先困他个三日五日的再看情形。一阵就折了两千多人,攻下来这些官兵们怕得死伤过半。”许英达附和着说:“正是这样,为几个小毛贼折损那些兵丁不划算。”
楚王说着也不言语,从秦陵的手中接过他的宝剑,抽出来打量赏鉴一番。连声称赞好宝剑,又从亲兵手中要过几把钢刀,用宝剑砍钢刀。钢刀给宝剑砍成几截,看剑锋时没有半点磕损。又看看许灵儿和任中凤的宝剑,对许英达说道:“他们山上这样的宝剑有不少,你女儿嫁去那边,怕得了不少名剑了吧?”
许英达说道:“我平素都不怎么弄刀剑了,小陵子给我送来过两把平常的,算不上好剑。这回事情了毕了他在给我送来几把。也是闲放着,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多时释雄带着手下的和尚们过来了,楚王和许英达对释雄很是接纳,大师长大师短的向释雄讨教方略。释雄先前给许英达和楚王冷落了,心怀不满。他故意犯愁说道:“这些人已经无路可走,眼下是要拼死一战。别说拿下他们,我看王爷带来这点兵丁,怕还不够他们杀的。此事着实难办。”
楚王和许英达听了相顾失色,任中凤笑道:“大师,江湖安危在此一战。大师务必要襄助王爷和许先生夷平朝阳宫。若出什么差错儿,可不是玩的。”释雄对秦陵三人笑笑,说道:“贫僧早已相好对策了,不想王爷和许将军不把贫僧放在眼里。若方才那等打法,这些士兵小命全送在这里也拿不下卢定天。”
楚王忙上前一揖说道:“孤王有眼不识真人,高僧勿怪则个。高僧有何妙极尽可说来,果然帮孤王剿灭这股贼寇,孤王一定重伤高僧。”释雄笑道:“贫僧也要杀里面那些人,重赏倒也不必。咱们就用他卢定天对付我们少林寺和剑阁的法子,放火一把火把朝阳宫烧了。方才士兵们放箭到让贫僧想到一个妙法,先把朝阳宫烧掉,大家往外退出去。等里面的武人们逃出来了,大家就一起放箭,我就不信不能把这帮龟孙子射成刺猬。只是羽箭一定要足量,士兵们也不可上前近身厮杀。近身厮杀,王爷你带来这点兵丁还真不够那些人杀的。”
楚王听了略略沉吟一回,问许英达:“怎么样?”许英达说道:“那就照大师说的办,把山下把手的弓弩手都调派过来,再去登封取两万枝羽箭过来。”楚王听了点点头,他喝令一个副官过来,如此这般吩咐一回,副官得令而去。楚王又伸长脖子看了一会朝阳宫,对许英达念叨道:“先把干柴备好了,别让里面的人看见。等羽箭运过来,再放火烧贼巢。”许英达附和着称是。楚王叫过两个副官又吩咐了一番,副官得令走了。秦陵在旁边看着楚王筹谋,莫名的觉着楚王很可怜。
任中凤对秦陵说道:“咱们在这边,还是去那边山间凉快一会?”秦陵也有些热了,许英达解下腰间的一块令牌给秦陵说道:“带着这个去吧,四处都有人把守的。”又嘱咐许灵儿:“别走远了,待会就回来。”秦陵三人去山间溪水里洗漱一回,坐在树荫中等待着士兵们攻打朝阳宫。任中凤对秦陵和许灵儿笑道:“待会他们逃出来,卢定天要是给乱箭射死也就罢了。要是逃出去,你俩帮我杀了卢定天。”
秦陵笑问:“姐姐拿什么赏我?”任中凤笑道:“我又不是楚王,能拿什么赏你?赏你在我身边多睡两个晚上怎么样?”秦陵摇摇头说道:“那是现成人情,不用姐姐赏。要赏姐姐没给过我的东西才好。”任中凤冷笑道:“赏你两个耳刮子,好像三叔他们几个的仇,师弟们的仇和你没有干系似得。”秦陵说道:“咱俩联手就能打得过卢定天,灵儿不用去了,就跟在许先生身边。”
任中凤也忙说:“正是,万一给卢定天给个一拳半掌的,可不是玩的。”三人在树荫里闲坐说话,等到午后,朝阳宫那边升起滚滚浓烟来。秦陵说道:“他们开始进攻了,咱们快过去了。”三人忙往朝阳宫那边跑去。跑过几处山坳,朝阳宫那边的火势越发打了,几柱黑烟翻滚扭动着往天上冲上去。跑到朝阳宫外,士兵们不但没进攻朝阳宫,反而往四下里退出去了一射之地。
盾牌手在朝阳宫的四周列阵,用盾牌围起一堵短墙来。盾牌兵后面的枪兵和手持刀斧的刀斧手,刀斧手长枪兵后面手箭搭弦上、弓拉满月的弓兵。朝阳宫大火熊熊,任中凤几人去楚王和许英达那边。许英达和楚王站在一张桌子上,看着朝阳宫那边的动向。释雄搓着双手,跃跃欲试的看着朝阳宫,嘴里骂说:“奶奶的雄,你卢定天也有今日。”大火燃烧了半个多时辰,火势越来越大,里面的人却不见动静。
释雄也挤上楚王和许英达的那张桌子,往朝阳宫里看了半晌,他忽然想起来朝阳宫中有一片校武场,场地开阔,是卢定天为了当上盟主以后会盟,重修朝阳宫时特地修建的。释雄说道:“这帮龟孙子多是躲在朝阳宫里的校武场上,再躲两个时辰,大火烧完了还烧不死这帮龟孙子。”楚王和许英达听了也都猛然醒悟。两人忙请教释武怎么办,释武说道:“不放,咱们先乱箭往朝阳宫里射一阵,先射死他几个王八孙子,余下的人不是躲进火堆里,就是往外冲杀。”
楚王听了忙跳下桌子,叫过几个副官来商议对策。释武说道:“王爷,你这些副官们不顶用,校武场在朝阳宫东边,王爷若信得过老衲,派两千弓弩手给老衲。老衲必将那帮龟孙子逼出朝阳宫。”楚王半信半疑的说道:“不是孤王信不过大师,只是这两千人的性命实非儿戏。大师若肯给孤王露一手绝技,大家看着也心服。大师发号施令也……”不等楚王说完话,释雄从一个副官手中接过一把钢刀,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捏住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