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秦廷敬对希夷先生又生出了一些惋惜的心绪。秦廷敬扭头看着别处长叹一声,回头对希夷先生作揖赔笑道:“老仙人还有何示下?”希夷先生指指任中凤说道:“她娘杀了我儿子,把她留下,你们不相干的人下山去吧。”秦廷敬很是无奈,也开希夷先生的玩笑道:“这姑娘是我侄儿未过门的妻子,回去就要和我侄儿成婚的。你一大把年纪的人,留着我侄儿未过门的妻子做什么?”
场上众人一阵哄笑,也猜想这希夷先生多是对任中凤动了歪心思。希夷先生老脸泛红,欲待出手,昨晚的伤势尚未复原,自忖不知秦廷敬的对手。手上的功夫虽然敌不过,嘴上却不服输。他指着秦廷敬说道:“论武功,你还差着我一截。当今之世,只有方丈老和尚可以和老夫一较高下。你那师父几十年没交过手了,也未必就是我的对手。你别在这里充天下第一,要在这里神气,你还得再练个十年八年的。”
希夷先生这话大家却也听得莫名其妙,方丈茫然看看秦廷敬,又看看希夷先生。秦廷敬笑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练了大半辈子武功了,我怎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怎敢就妄自充起天下第一来?”
秦廷敬已经懒得和希夷先生计较了,希夷先生看秦廷敬不和自己兜搭,倒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顿了一顿又说道:“这丫头老夫要定了,你们下山去吧。那边那许多英雄都是老夫的朋友,你可看清楚了。”
秦廷敬负着双手,回头看一眼卢定天诸人,心想:“这老儿一味和自己缠夹不清,卢定天正愁找不到一个对自己发难的由头,这等做法却不正中了卢定天的下怀吗?”欲待用强,怕满寺的武人们一拥而上,一时彷徨无策。释雄却不知道这希夷先生是什么来路,看一个飘逸若仙的人说着这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胡话,喝道:“老儿,嘴里瞎掰的是什么?要拦住大爷们下山去,先把打趴了老和尚再说。”
释雄不由分说,呼一掌已经拍过去了。希夷先生自负武功盖世,场上诸人唯忌惮秦廷敬和方丈,余人在他眼里都是些斗屑之人。看释武风风火火的攻过来,轻描淡写的迎出一掌。双掌甫接,希夷先生直觉气息逆流下坠,胸口一痛,暗叫不妙,忙提气另一张也拍出去。
四掌相接,砰一声闷响,希夷先生身子往后倒仰过去,几乎一跤摔倒。释雄也往后退出去两步,看这老儿手下还真不弱,又是一声虎吼,双拳向希夷先生捶过去。希夷先生胸口气血翻腾,不敢硬接释雄双拳,身子斜斜往外飘出去。
释雄双拳击空,看希夷先生方才夸得海口,这会子又避而不敢战,骂道:“老妖人弄得什么玄虚?打又不敢打?”希夷先生面如金纸,想给大家辨明自己正是天下第一,只是先前受伤未复原,昨晚又和秦廷敬方丈剧斗受伤,元气大耗,并非不敢应战。想来群雄无意听他唠叨,又正在调运壅塞在胸口的气息,不便开口说话。
释雄看希夷先生作法似得浑身颤抖着不答话,想这老儿必然要施展什么巫术妖法,心头愈发暴怒,呼呼两掌一先一后又向希夷先生拍过去。嗤嗤两声闷响,有人抢在希夷先生面前接过释雄的两掌,释雄和那人都往后退出去。众人看时却是卢定天出手了。
释武没拿到少林寺的镇寺之宝《易筋经》,看事情起了变故,便要用强抢夺。他招呼一声释宗释劫,一众少林寺弟子也拥簇过来,堵住秦廷敬几人的去路。
释雄金刚怒目的对释武喝道:“怎么?想反悔吗?”释武说道:“《易筋经》乃少林群经之首,你们把《易筋经》带走了,让我怎么当这方丈?原说好你们交出法器,我们放你们下山的。”站在大殿门口的群雄这时也赶过来,堵住去路。释雄暴跳如雷,指着释武破口大骂。方丈从怀中拿出《易筋经》,就要交给释武。
释雄怒道:“方丈师兄,这《易筋经》不能交给那个王八羔子,咱们毁了经书,拼着一死和这几个反叛血战一场,也不受这口窝囊气。”秦廷敬也在旁边说道:“大师,《易筋经》先收起来,咱们往外突围。”秦廷敬说着就嘱咐秦陵:“看好灵儿。”释雄一把抢过方丈手中的《易筋经》,对释武怒喝道:“信不信老子把这破经书撕成碎片?你这辈子休想沾染一点《易筋经》里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