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廷敬打量释武那边的人,少林寺除了达摩院和十方禅院的首座弟子,余下的上了年岁的和尚们都在释武这边。嵩山派几个硕果仅存的长老也在场,余下的岭南剑派、湖广十来个大门派的成名人物。秦廷敬暗悔方才在大殿里只顾着说任中凤的事,没去外面。不然以他和方丈的身手,要离开少林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见释武身后那些人各个全身绷紧了,蓄势待发,就是摄于秦廷敬进来的名声不敢轻举妄动。大殿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着。方丈和秦廷敬并肩站在一起,紧闭着小嘴儿,盯着释武诸人,防他们暴起。两下里僵持了一顿饭的功夫,谁也不敢出手。释武焦躁起来,说道:“释厄师弟,去调派藏经阁那边的弟子们过来,让他见识见识罗汉金阵的厉害。”释武害怕的用罗汉金阵给自己壮胆子,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瘦和尚应命而去。
许灵儿看对方要发难了,先害怕的抱着秦陵的腰,像窥探似得看着卢定天诸人。秦廷敬负手一动不动的站着,心里暗思脱身之策。释武又恫吓秦廷敬:“这么多好汉在此,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少林去。”
秦廷敬看卢定天得意的微笑,自忖不能幸免。释武焦急的在大殿里来回走动,方丈抱着和秦廷敬共存亡的决心,万一方丈有个好歹,那些法器却上哪里找去。两下里默然对峙着,一众身穿金色僧袍的和尚手持齐眉棍,煞有介事的冲进大殿里,列阵站好。
秦廷敬几人往后退出去一些,释武喝令:“罗汉堂的弟子听令,把这几个人围起来。”这批身穿金色僧袍,眉毛上脸上涂着金粉的和尚看着也像真正的罗汉,共有三十余人。看发号施令的是释武,要包围的是方丈,都面面相觑的看着不敢妄动。过一会一个罗汉走出阵列到释宗和尚的面前,单手礼敬说道:“请师父示下。”释宗是罗汉堂堂主,罗汉堂的武僧们却不听释武的号令。
释宗为难着对释武说道:“释武师弟,方丈师兄咱们就放他下山去吧。咱们单和秦廷敬说话便了。”少林寺这些和尚们心底里都还拿释润当方丈看。释武终于忍耐不住了,气急败坏的喊道:‘放他下去也可以,让他把法器都交出来。”众和尚急于造反,这时也才想起法器的事情。
释宗和颜对方丈笑道:“师兄,法器乃本寺主持所掌之物,眼下师兄已经不是方丈主持,那法器师兄留着也没用,不如就交出来吧?咱们放师兄下山去。”方丈这时也才想到法器的事情。方丈为人迂缓,听释宗这么说便伸手要解下袈裟。
释武喜形于色的忙上前伸手去接,秦廷敬纳闷方丈怎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允释宗的请求,方丈也回过神来,伸手说道:“慢着,要交出法器也行。不过你们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件。”释武忙说道:“使得使得,师兄吩咐便是,我无不照办。”方丈说道:“法器共有五件,我要换五条人命,正好一物换一物。”释武闷头一算,方丈和秦廷敬四人,正好是五个人。他急于一试当主持的尊荣,便要答应下来。卢定天在后面咳咳咳两声,释武又退回去,看着卢定天,让卢定天拿主意。
方丈看释武又反悔了,语气坚定的说道:“若秦掌门几人和释雄释行两位师弟下不得山去,这五件法器老衲宁可毁了它,也断不能交给你。你要做也做个空头方丈。”
卢定天眼见奸计得逞,忽然又起波折。他可不顾什么法器空头的,心想做了一派掌门,弟子们要杀要刮,性命都在掌门手里,还要什么劳什子的法器做凭证才能当掌门,活人凭着死物立威。他又给释武说:“大师借一步说话。”释武又令罗汉堂的弟子们:“先用罗汉金阵看住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武功高的紧,别让他们跑了。”罗汉堂的弟子们都看着释宗,看释宗的意思,不听释武的号令。卢定天和释武又出去了,过一会两人在门外争吵起来。
只听释武大怒喊道:“没有法器,谁听我的号令?”卢定天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释武也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什么。过一会释武和卢定天又进入大殿中,释武在释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释宗点点头。
释武说道:“咱们先回去,明日再发落秦廷敬几个人。”释武走过去给坐在地上运功的希夷先生运气。希夷先生的噗嗤又吐了一口血,气息回转过来。他低声叫着:“少林方丈,剑阁掌门,果然有两下子。”站起身,希夷先生又要向方丈请教武功。卢定天忙拦住说:“改天改天,今晚先生先养养气力。”一众人退出大殿,只有那三十几个金面罗汉留在大殿里。释宗喝令:“罗汉堂弟子听令,布罗汉金阵,看住大门,别让他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