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贞娘忽然想起来了似得对随从说道:“把酒菜放下,你们留下两个人,余下的回去吧。”随从应着放下篮盒,一人端着一个小匣子上前放在桌子上。随从们走了,任中凤先把篮盒里的酒菜取出来。钱贞娘打开小匣子笑道:“你和灵儿要回去了吧?这是我给你俩备的一点盘缠,别嫌少了。”秦陵看匣子里明晃晃的两排十来个金元宝,笑说:“我和灵儿实在拜受不起,夫人去拿给那些兄弟们吧。”钱贞娘笑道:“幸亏你师叔劝走了少林寺的人,不然我和关老头他们商量着,前晚那一仗咱们能不能取胜的,算是犒赏你师叔的吧。”
任中凤取出菜肴放在桌子上,屋内香味扑鼻。任中凤过去床边扶起许灵儿叫道:“灵儿起来,咱们吃点东西。”钱贞娘看着许灵儿问道:“灵儿这样你们能走路吗?什么时候回去?”秦陵说道:“我俩今儿个或明儿就走。”
任中凤扶着许灵儿下床,回头笑道:“你不去给岳父大人烧一陌纸钱,磕个头吗?”秦陵笑道:“名不正言不顺的,先不去了吧?姐姐去那边忙完了就来剑阁。”钱贞娘笑道:“凤儿跟我过去,那老医生给我开了方子,说我身上中毒不轻,须要静养。凤儿也得跟我静养一些时日。昨晚又服那药了吧?”任中凤回头给钱贞娘使眼色摇头,钱贞娘便不说了。
任中凤叫秦陵:“你也过来吃过了,吃完了你俩就上路吧。”秦陵让钱贞娘,钱贞娘笑着摇头。任中凤喂许灵儿吃了半碗燕窝粥,许灵儿便不吃了。任中凤把好吃的菜肴一样样的夹给秦陵,看着秦陵的嘴问:“这个好吃吗?这个味道还好吧?”
秦陵只是应着,任中凤说道:“我要是在娘那边过不来,你好歹抽空过来陪我几天。灵儿别带来,就你一个人,快马过来,快马回去,也就一个来月的行程。”秦陵应着,任中凤伸手擦擦秦陵脸上的油渍。她对钱贞娘笑道:“娘他在山上吃的东西可清淡了,就是青菜豆腐。他嘴馋了还去外面打些野兔解馋。”钱贞娘说道:“他们下山去办食材不容易。”
任中凤看着秦陵吃过了,又各样菜夹了一些,喂许灵儿吃,许灵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任中凤自己就着菜肴喝了一碗粥。钱贞娘问道:“灵儿到底怎么了?给山风吹到了吧?”任中凤说道:“她多是那晚看了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给吓到了。她从来就没见过那样的场景,死人估计都没见过。”
钱贞娘说道:“贵人家的孩子就是太娇贵了,若说那样场景,你除了你爹他们被杀那会,也何尝见过。”钱贞娘说话间少了先前的那股子戾气,任中凤也比先前随和了许多。秦陵也忙说道:“我也没见过那等阿鼻地狱似得场景,杀人的倒是见过。那个嵩山派弟子肚子上给人扎了一刀,肠子都流出来了,他还舞着长剑杀了一个人。”
才说着,任中龙和一个头戴方巾的瘦弱老者进屋了。钱贞娘见了忙笑道:“戴先生,我这姑娘身子上不爽快,你老先生给看看。”钱贞娘过来扶着那老者的手臂,走到床边。任中凤忙抬起许灵儿的胳膊,叫:“灵儿醒来,先生给你看看。”许灵儿微微睁开眼睛。
老者先看看许灵儿的脸上,不禁叹道:“哎呦,好不清秀的姑娘。”他手指搭在许灵儿的手腕上,歪着头诊了一会脉,对钱贞娘说道:“夫人,这位姑娘是惊吓过度,并无什么病症。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好。我给她开点安神的药,爱喝就喝几帖,不爱喝也罢了。只是不能再受惊吓,恐惹出别的病症来。”钱贞娘应着,老者拿出纸笔写了方子。钱贞娘笑道:“这是我的闺女,她身上也有些不方便,劳驾先生也给看看。”
任中凤听了忙说道:“咱们去那边屋里,让灵儿好好歇着。”钱贞娘把药方放在许灵儿枕边,摸摸许灵儿的额头笑道:“看把你娇贵的,还是大派出身的练武子弟姑娘,好好歇着。”
许灵儿点头应着,老者问钱贞娘许灵儿是那一派的姑娘,钱贞娘笑道:“这是剑阁秦掌门的关门弟子。”老者听了肃然起敬,又叮嘱了许灵儿不要乱动,不要受惊吓等语,几人去隔壁秦陵的屋里。
老者看看任中凤的脸色,又让任中凤伸出舌头看,又看任中凤的眼睛。老者边看边叹息,说道:“还是夫人的那病症,全在那药上。姑娘还未出阁之人,以后房事要俭省。”老者已经猜到任中凤是和秦陵相好的,对秦陵说道:“公子也要清心寡欲,以后少和大小姐在一处。不是老儿吓唬你们,这病还真不是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