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李湛在盛府暂时住了下来,一直在盛府无所事事的将养着,一直过了有半旬(五天)左右,李湛才再次在寿安堂的客厅见到盛纮。
盛纮身穿一身官袍,应该是刚从衙门回来,没来的及换身衣服,就被盛老太太请到了寿安堂,为的就是安排李湛日后的前程。
李湛对着盛纮见礼之后,才坐在了盛纮的下首,静静的看着盛老太太和盛纮商讨着李湛的日后安排,不多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可想好了怎么安排湛儿?”
盛纮看了一眼气色精神都大好的母亲,对李湛的到来有了几分欢喜,李湛能够让盛老太太每日高高兴兴,就算是替他尽孝,所以倒也真心为李湛考虑,低头思考了片刻,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李湛,慎重的对着盛老太太回道。
“母亲,孩儿是这样想的,湛儿的父祖都是读书人,所以也算是耕读传家,他如今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我见他也读过不少的书,更是聪慧好学,不如让他读书,几年后下场试试科举,即使不成,多读些书日后也不至于缺少营生!”
盛老太太闻言点头,她自然是希望李湛读书的,毕竟这个时代,只有读书才是正途,读书人的社会地位最高,这可不是她老太太拎不清,而是朝廷宏观政策就是这样制定的,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甚至连先帝都写了一首诗劝学,社会风气可见一斑。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这首在日后名满天下的诗作,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印证,所以读书才是正经的出路,盛老太太也是真心疼爱李湛,才会如此想让李湛进学读书,走科举之路,如果李湛实在不成再说其他,总之不会让李湛吃亏的。
盛老太太看向了李湛,神色间透着一抹询问,温声问道。
“湛儿,这是为你日后打算,你有何志向,可愿意读书科举?”
李湛整理了一下神色,站起身来,对着盛老太太和盛纮作揖拜道。
“湛儿多谢祖母和叔父的疼爱,自然愿意!”
盛老太太和盛纮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李湛的着郑重的一礼,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值得,没有必要谦让,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寒窗苦读可不是一般百姓人家可以承受的起的,一个读书人要是走科举,必须不事生产,脱产苦读,还需要文房四宝,经史子集,这年头印刷术还不完善,甚至有些书根本买不到,毕竟这年头书籍可是一个家族的底蕴,不会轻易外借的,而这些花费都不是平民百姓家可以承担的。
更重要的是还需要拜师求学,这才是世家子弟最大的优势,一般人家哪里可以投拜名师,只能自己苦读琢磨,能够金榜题名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父祖遗愿,就是金榜题名,广大门楣,身为人子,自然要以此为志,进学苦读,科举及第!”
李湛当然没有这么肤浅,只是说了最简单的一层志向,他最希望的是可以青史留名,收复燕云十六州,避免靖康之难的发生,作为一个华夏子弟,自然不希望发生崖山之后无中华悲剧。
“好,湛儿你竟然也有此心,祖母自然支持你!”
盛老太太想起信中的嘱托,就是一阵黯然,险些落泪。李湛愿意继承父祖遗志,自然是最好的,李湛日后如果科举及第,功成名就,她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泉下有知的妹妹了。
盛纮见二人都没有反对,就站起身来,对着李湛嘱托道。
“既然下定决心读书进学,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科场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十年寒窗之苦是必不可少的的!”
李湛拱手接受了盛纮的教诲,连声感谢道。
“侄儿谨记叔父叮嘱!”
盛纮对着上首的盛老太太恭声说道:“母亲,孩儿先行告退,为湛儿安排书院进学,最晚年后,就可入学了!”
如今已经寒冬腊月了,盛纮即使是疏通关系,为李湛安排好了书院,今年也不可能入学了,只能等到年后了。
“你多用些心,我那可怜的妹妹就这么一根独苗了,我日后能不能无愧的见你姨母,就靠你了!”
盛纮连连躬身,一脸不安的劝道。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你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年,自然可以长命百岁,何必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孩儿必然会多费心为湛儿寻个名师的!”
盛纮虽然只是扬州通判,六品小官,但是却是诗书传家的清流,父亲曾为探花,在仕林名声极大,人脉广,关系深,认识许多名家,他很快就为李湛联系好了西溪书院,
西溪书院,是当时任西溪盐官的晏殊所创建。崇尚“明体达用”,在知识讲学中灌输伦理道德规范,培养听众的道德品质,注意生活行为习惯的训练,在基本知识讲学上,重视熟读牢记,注重学习态度的培养和学习习惯的养成,如读书强调认真专一、认真听讲、珍惜光阴,写字要求姿势正确、态度恭敬、几案洁净;“书院须知”中对于衣冠穿戴,言谈举止都有具体的规定细则。
宋真宗皇帝非常器重晏殊,曾将他的办学做法推行全国。
到宋仁宗天圣元年,范仲淹监管西溪盐仓时,也曾在晏溪书院讲学。
“精舍潇潇枕水旁,红尘飞不到沧浪,
寒光夜月清光溜;帘卷西风爽气凉;
充栋千编储典藉,盈囊百咏富文章,
道真共羡哜嚅久。源委深探意味长。”
描写的就是西溪书院的盛景和风貌,李湛能够入学西溪书院,盛纮真的是出了大力气费了心的,让李湛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