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龙虽然刀法独步武林,可是论轻功,那百小天却远在他之上。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在徐州城的屋顶之上追逐着,如两只临空追逐的燕子,又如两只在林间互相追赶的松鼠,均有身轻如燕,落瓦无声的本事。而那百小天似乎是故意将二人的距离放近,但是又让李青龙近在眼前却无可奈何。
追逐了一会儿,李青龙已经气喘吁吁,而那百小天却仍然生龙活虎,他估摸着此时姐姐应该已经脱险,故而加快了速度,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李青龙的视线里。
李青龙停了下来,站在了房顶杵着刀,嘴里念叨了一句:“这个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轻功却已经登峰造极,恐怕武林之中无人能与之匹敌!”
此时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李蕴宁正在独自往回走着,低着头对刚刚百媚生那番话若有所思。作为女人,她能感受得到,当她说出自己和李青龙没有半点男女私情的时候,百媚生的内心似乎有了一丝触动,她可以伪装成任何模样,但是那双眼睛却掩埋不住心中的感情。
“女侠留步!”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她。
李蕴宁蓦然回首,只见人群之中,一个熟悉的人正在面带微笑地望着她。这个人就是一直跟踪监视他们的武总旗。
此时的武总旗身穿便装,面容和善,完全没有一丁点之前见到李蕴宁时的肃杀之气。他抬起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久不见,不如进店一叙?”
在他们的身旁,正有一家热闹的茶楼,辛勤的茶博士正站在门口朝着他们二人招手。
李蕴宁迟疑了一下,她回忆起这一段时间的情形,似乎谷怀安身上突然背负的罪名,和让她们深陷泥潭的“玉虎”传言都和眼前这个人脱不了关系,但是此前没有此人的暗中保护,恐怕早在扬州她们就已经被江湖势力所杀。究竟是把他当做敌人还是朋友,李蕴宁一时犯了难。
她顿了顿,回道:“不了官爷,小女子还得回去。”
“怎么?”武总旗露狡黠一笑,似乎知道李蕴宁在想什么,“你这么好的身手,还会害怕我么?”
“不我只是”
“女侠不用解释,如今的形势,你肯定对我有所戒备,不过这些都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我现在有些要事与你商量”武总旗顿住了,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跟谷怀安性命攸关的事!”
这一句让李蕴宁心头一紧,她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他说的“与谷怀安的性命相关的要事”,即便不明说,她也能猜出个大半。毕竟江湖和官府,谁的威胁更大,一目了然。
再者,对于她来说,怀安哥哥是这个世上最让她牵挂的人。
“好,我跟你进去。”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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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雅间内,二人相对而坐,一张优雅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壶上好的香茶。雅间外客人们正在观赏着一个场精彩的说书,叫好声连绵不绝,恰好盖住了这里二人的秘密对话。
武总旗不言语,只是默默地个李蕴宁沏上了一杯茶,那茶热气腾腾,清香四溢。他一边沏茶一边给李蕴宁说着喝茶的讲究。
“可别小看了这简简单单的喝茶,里面的讲究可多了,春天得喝花茶,夏天得喝绿茶,秋天清茶,冬天得喝红茶,一年四季都不一样。”
李蕴宁根本无心饮茶,她开门见山地问道:“官爷究竟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要与我说?”
武总旗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壶,道:“姑娘莫急,虽兹事体大,但也不是什么急事,你先尝尝这茶,边喝边听我讲。”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这茶里没有毒。”语罢,他自行端起了茶杯,品了起来。
李蕴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武总旗见她喝了茶,问道:“这茶怎么样?”
“官爷就别卖关子了,我还急着回去呢!”李蕴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武总旗忽而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个谷怀安还真是天生一对。他当初杀我那些兄弟的时候,就像你现在一样,冷冷的,让人感觉就像被寒冬包围了一样,根本透不出一丝人气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耐人寻味,像是在抱怨,却又透露出害怕。
“官爷,这是何意?”
“呵呵,不过你放心。”武总旗独自饮了一口茶,眼神里有一丝不甘,“我现在不会取他性命我甚至不仅不取他性命,还会让他所有的罪名烟消云散。”
李蕴宁有一些激动,“真的吗?”
“谷怀安是不是江洋大盗,是不是杀人如麻的罪犯,只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蕴宁想也没想地问道。
“你得交出徐春儿,和她身上的‘玉虎’。”说这句话时的武总旗,脸上的肃杀之气又恢复如初,完全没有半点刚刚那副和蔼的模样。
“这”李蕴宁的脸庞又归于平静,“抱歉,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我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