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刹时也满脸泪水。
但他还是很快擦掉了眼泪,拍拍柏崇森的肩膀说:“但是没有办法,阿森,你,必须跟他们分开。”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阿森,你觉得,你妈妈,是那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她不是。”
柏崇森呆呆地看着父亲。
父亲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她是陪伴我最久的家人,她是跟着我吃苦最多的家人,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在全世界都不相信我的时候,她还那样支持我,给我信心和勇气,她怎么可能背叛我?”
柏崇森说:“我也不信,只是……”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阿森啊,希望到了那么一天,你能替我转告她,我选择相信她,不,是我坚决地相信你妈妈……如果我死后,上了天堂,我会在天堂里等她,如果我死后,下了地狱,我会双倍地磨炼自己,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罪过,让她安享天年,让她以后,不用陪我下地狱受苦。”
“爸,可是,这些话,是你应该自己跟她说的呀。你不但没有说,还立了那个遗嘱。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虚伪吗?”
“没办法,你爸,就是这么一路虚伪过来,才有今天的,不虚伪的话,柏家就走不到现在,阿森,帮我,把这枕头拉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柏崇森拉开了枕头,里面是一堆棉,棉里,找到了一些非棉类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本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几张银行卡。
“你看看这些东西。”
柏崇森打开来一看,大吃一惊:“杨凌?”
“对,你以后就叫杨凌。”
“爸,你在玩什么?为什么我要叫杨凌?你给我办这些假证干什么?”
“这不是假证件,这是真证件,是互联网上也能查得到的有效证件,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帮你搞好的。你拿着这些东西,在我的头七之夜,离开这里。我本来想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小城市买套别墅给你,但是来不及了,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是樊叔,可是这件事,我连樊叔也没有说,更不可能托他去办了,卡里有很多钱,你可以拿来买一套,暂时住下来,安安心心的,画你的画,不过这一段时间,你就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或者你抓紧时间,找个女人结婚吧。有个女人照顾着,我就放心了。”
“非得要这么做吗,非要我走开吗?你都说了,你相信……我妈。”
“你走了,小林才会顶上来,柏氏集团交给他,比交给你合适。”
柏崇森完全摸不着头脑说:“那你修改遗嘱不就行了吗?”
“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这遗嘱,改不了。”
“我不明白。”
“阿森哪,有些事不用等明白了再去做,等明白了再去做就已经晚了,当年你妈妈,没等我弄明白,就把我的店转让出去了,逼着我跟她上县城,后来,又没等我弄明白,就把那个厂给我办成了,逼着我去开厂。如果都要等我弄明白,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改不了,改了,我就不用离开他们了吧。”
“改是不可能改的,阿森,我想问你,如果,小林真的不是你亲弟弟,你妈妈,真的,有过不合适的行为,你还能爱他们吗?”
病重的父亲,用一种相当严肃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