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羽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徐碧星也已经吃完了,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拿起手机拔打电话,打了一会,不太开心地自我解嘲了一句:“要死啦,到哪去了?”
这时尤阿姨也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只大猫咪,但看到徐碧星,吓得一下子就逃掉了,尤阿姨无奈地笑笑说:“你看,外强中干,胆小如鼠。”
她看着拿着手机发楞的徐碧星,也坐到沙发上,笑一笑说道:“小徐,打电话给那个男朋友?”
徐碧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不接吗?”
“应该是被我哥拉去健身了,不带手机。”徐碧星说,“阿姨,那份遗嘱,真的是这么离谱吗?柏董管理得这么好,现在只是领着工资和奖金?”
尤阿姨点点头:“是啊,奖金还是几个舅舅一起定的,定得很低,但那时也没办法,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盯着,恨不得把阿森失踪的罪责都安排给他,那时小林为了拯救集团,答应了那些很刻薄的要求,就算这样,每一次做出舅舅们不高兴的决策,还要挨一次质疑,别看他风风光光的,其实心里很苦。”
徐碧星点头,和刘思羽一样,都朝柏崇林看看,柏崇林正在拿着杯子,和樊叔在喝酒,他喝红酒,樊叔喝白酒,从神情动作上看,没看出他是不是难过。
徐碧星说:“这样啊,他这董事长做得也挺窝囊的……”
“就是个虚名而已,顶着压力,换来的只有辛苦,是别的人早就放弃不干了,他没办法,这是他爸留给他哥的,他撒手不管了,那一切就塌掉了……”
徐碧星说:“为什么当时,他爸爸要立这样的遗嘱?”
尤阿姨艰难地一笑,没有回答。
徐碧星说:“阿姨对不起,我就是忍不住……”
尤阿姨说:“没关系,我不怪你,但是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我除了告诉小林要坚强,让他咬牙扛起一切,什么都帮不了他,他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才二十二岁,他能顶下来,能带着集团走到今天,真的挺不容易的。还有人说,一定是他为了抢夺财产,害了自己的哥哥,他听了该多难受。”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徐碧星说:“阿姨,最不容易的,还是你吧。”
这么平常的一句话,尤阿姨的眼泪却突然就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显然这句话,是触到了她的痛处了。
刘思羽和徐碧星,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里都闪现出了一丝理解和同情,可能这种感觉,不经意的,粉碎了她们之间的一道无形的墙,两个同龄姑娘之间的隔阂,在目光相接时似乎消失了。
尤阿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是个有阅历的人,马上就感觉到了两人目光里的理解,她欣慰地笑了笑说:“其实没什么的,不容易肯定是不容易了,但不是因为遗嘱……不过,也都挺过来了,小刘,你过来。”
刘思羽坐到她旁边,尤阿姨说道:“小刘,刚才是不是受委屈了?”
刘思羽笑一笑说:“没什么,比这更委屈的都经历过了。”
尤阿姨说:“独自一个姑娘到这个大城市来打拼,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刘思羽说:“习惯就行,没办法。”
尤阿姨说:“小林说,你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
“是。”
“老师也不错的,怎么会想到要做设计这一行,当老师安逸多了,也不用离开父母。”
“爱好吧。”
“你的美术功底真不错,不学室内,可能也有发展前途。”
徐碧星吃惊道:“阿姨,您是怎么知道她美术功底不错的?”
“那些年,我们家阿森的老师都是我带去的,阿森学画,那时候也没手机这些,我就只能在一边看,看多了,也多少懂一点点,画是不会画,看还是能看的。”尤阿姨的脸上,浮出一丝浅笑来。
“意思是您见过她的画?”
“是啊,回国那天,见过了,给你看一下。”尤阿姨说着,拿出大屏手机,打开给徐碧星看。
徐碧星哇了一声:“唉哟,您还拍照了,细节看不出来,整体的色彩感觉是不错,用色和笔触都很大胆,这样表现出来的光影效果非常强烈。学的是室内,但这幅风景画比我还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