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清楚金龙护心鳞之意,更不明白两龙态度的变化。
蓝舒渠没多做解释,只是冲她摇了摇头。
白璘神色一凛:“既然如此……我白璘却不会就此作罢。”
蓝舒渠:“白姑娘。”
白璘看向蛟,道:“我身上背负两个因果,一是金龙前辈解救之情,二便是你杀害我洞内弟子之仇。金龙前辈既已身陨,我自当竭力替他报仇,可是蛟……你我之仇,今日必要有一个了结。”
黑蛟沉目打量了她一会儿,道:“就凭你?”
听母鱼的语气,还有蠢龙之前给出的反应来看,他们之间应当确实没什么私情。
白璘倒确实是个麻烦,要是跑出去一通说,岂不是暴露了他的行迹?
况且他及时收手了,分明是这母鱼不依不饶,不知好歹,自己出手也是常情,那蠢龙若是想替她讨公道,他可不怵。
说到底,她白璘可不是什么龙,只是一条水洞鱼精罢了。
找到跟脚理由后,蛟晃了晃脑袋,前半条直立而起。
“等等!”小青龙出声道,“不能伤害白姐姐。”
是了,差点忘了白璘与他们是一道的。
黑蛟眯起眼,仿佛是对胶着的形势感到烦躁。
正当形势重新陷入胶着之时,池子中央忽然发出“卟”地一声,一道金影窜出水面,尾鳍带着水浪划出弧线,溅起一阵“哗啦”声。
蛟只感觉到脑门一重,熟悉的金色鲤鱼已经落到了自己头顶。
“……”
金鲤鱼目光呆滞,伏在蛟的鼻尖处,正对着众妖,无声地吐了个水泡。
白璘一愣:“鱼妖?”
金鲤鱼没有搭理她,腮帮子鼓动不停,短尾巴甩得分外有力。
蛟垂眼盯着看了会儿:“……”
小青龙忽然道:“咦,蓝哥,这条鱼怎么看着好生眼熟啊。”
蓝舒渠面带笑意,能不熟悉吗?
可不就是从灵山里出来的。
更远之处,金龙闭目敛神,催动起千里之外的木鱼纹雕。
知晓某蛟的脾性,他也不妄想对方会老实与自己上灵山疗养,但真要看着他日日夜夜同自己那颗变不回去的脑袋作斗争,金龙又有些于心不忍。左思右想,他在发觉蛟出洞的时候,便决定留下木鱼跟着蛟,自己孤身赶往灵山。
木鱼纹雕本是死物,却有寄养神魂的用处。他将自己一缕心神分出,得了空,便会借助木鱼之身看看蛟的处境。
这一日路上出了些状况,遇见到了几百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故人,虽说金龙早已记不清对方的名字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应对了几句。等到他找到僻静处附身木鱼,睁开眼便看到平日里本份养伤的蛟,被旁人围住了。
再定睛一看,还都是熟人。
金龙尚未弄清状况,木鱼便已顺着主人心意,不受控制地挨近了蛟。
黑蛟眼底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凶意,看到金鲤鱼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出来做什么,死鱼,难道是感应到我要将这条母鱼杀了,便不再装死了?”
金龙:“……”
蛟毫不客气地甩落金鲤,转头继续对白璘道:“你若真是念及门下弟子的性命,当日就不该负隅顽抗,本尊说了,只要交出蚌珠,我对那些臭鱼们毫无兴趣。说到底,还是宝物更珍贵,不是吗?”
白璘眼中流露出不忿之色:“蚌珠为镇洞之宝,岂有任人夺取的道理!”
金鲤鱼出现后,蛟便有些神思不属。
他已与这群家伙周旋了很久,见白璘气势汹汹的模样,耐心终于告罄,冷声道:“今日看在蠢龙的份上,本尊不与你们动手,若是三声之内你们还不走,我就要开杀戒了。”
蛟腹一重,金鲤鱼一头扎了过来,紧紧贴住。
黑蛟脸色一寒:“凭你也想阻拦我?”
金龙:“……”
他听闻蛟语,只觉得心花怒放,苦尽甘来,好不容易把这没心没肺的蛟大王养出了一分良心,知道顾及他的感受了……紧接着就视线一变,一片漆黑。
又来了……
木鱼纹雕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敏锐,会随主人心意,牢牢靠近心爱之物。
黑蛟可不知道。
因而对着窝在自己腹部处的金鲤鱼十分不客气,嘴中还在报着数:“一、二……”
“三”字还未出口,蓝舒渠身形一动,已拉住了白璘,带上小青龙,朝着洞外离去。
疾行一段距离后,他方才停下脚步。
“他身上有晋明的护心鳞,你要是想报恩,今日便到这里吧。”
白璘不解:“什么?”
蓝舒渠摇摇头。
白璘:“是因为那片金鳞?”
半晌,见蓝、青二龙一声不吭的样子,她后退半步,冷声道:“我原以为,白川洞与灵山有共同的敌人,却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