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初酿制的果酒,自然是以灵果酿制的,给李羡仙喝的,是用温和的月流果酿制的果酒,月流果只在夜间开花,夜间结果,太阳一出便花落果消,算是难得一见的果子。
酿制成果酒,酒液都透着月色,星星点点仿佛月夜流光,入口轻柔,入喉温凉,入胃清和,对于不曾饮用过灵酒的人来说,算是极适合的温和果酒了。
不过,此酒尝起来温温和和,但后劲却不小,若是酒力不佳的人,怕是要睡上一个好觉了。
李羡仙原以为酒入口都是烧得慌,却没想到师父给的酒竟然这般温和,望之如月华流照,饮之如月华入怀,通体舒泰。
师父出手,果然都很不凡。
李羡仙如是想到,不知不觉间,又喝了两杯。
三杯下肚,醉意已经开始上涌,少年终是红了眼眶,“他们,都没有一个是真心为父王感到伤心的。”
李羡仙的难过,既是父亲的离去,亦是为了今日的所见所闻。
他在人群里站了许久,在棺椁出来之前,百姓们都很安静,但李羡仙看得到,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是悲伤的神情。
在棺椁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在哭泣,但他看见了,他们没有一滴眼泪,只有那仿佛悲伤的声音。
他并没有怪罪百姓的意思,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王并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
但他的父王,是一个爱子如子的父亲。
他不为身为皇帝的父亲伤心,但他为身为父亲的父王伤心。
“我的母后,身子一直不好,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王很疼我,教我走路的是他,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的是他,教我骑马射箭的也是他,”李羡仙的眼睛开始出现迷蒙,一张稚嫩的面容在酒气的熏陶下,变得红润,“父王唯一会做的菜,就是长寿面,因为每年都要做给我吃,父王从来不许人坐的比他高,但他会在过节的时候,将我高高抱起......”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又满满饮下一杯,少年的脑子似乎开始有些混乱,呆呆的看着眼前师父的模样,仙人似的模样,在这皎洁的雪中,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师父,你会不会不要我。”
小小的少年,已经没有了至亲,茫茫世界里,无依无靠仿佛水中浮萍。
只见眼前仙人似的女子,轻轻一笑,恰如春暖花开,人间烟火气十足,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温暖的触感顺着头发落入少年心间。
“不会,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扑通。
少年呆呆的看着师父,然后一头栽倒在了桌上,酒杯咕噜噜在桌上滚动着,就要掉下石桌,却又凭空漂浮了起来,稳稳的立在了桌上。
到底还是个孩子。
灵初拍了拍徒弟的小脑袋,轻轻一提,便轻而易举的将徒弟拎了起来,送回了房间。
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