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锁爷浑厚嘹亮的大笑声在真武祠里激荡。
这便是我在说完有关于卫老六的所有事情后,锁爷的第一反应。
他一直面带郁郁之色,如今还是头一回这么开怀大笑。
我以为他是被卫老六折腾我的事儿给逗乐了,无奈道:“锁爷,你不能因为他做事荒诞怪异促狭就不重视,这也是卫老六的特点,他太阴险了,总是会用各种办法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放下警惕,然后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发起致命一击。
这个人,很危险。
他可能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最危险的一个,千万不要轻视他,轻视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锁爷抡起蒲扇大小的巴掌,在我后脑勺上“啪”的扇了一记,大笑道:“臭小子,心思倒是重的很,纵然这个卫庶人是某家的恩人,时至今日,某家难道还能因为他转而对你下手不成?再者说了,似卫庶人这般腌臜龌龊阴险的小人,又怎会施恩于他人?他的行事作风,哪怕是做了好事,旁人都得恨他。”
我心中一暖,随即脑海里又飘过被卫庶人控制的无数人的神情,轻轻道:“腌臜、龌龊、阴险……
其实这些都是我看到的,可我看到的未必又是完全准确的。
他……
曾经也是个伟大的人,后来立下过一个为子孙谋万世的志向,那时他也是伟大的……
嗯,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那时他的无私和伟大我还能看得懂。
可是现在……
其实我是看不懂他的。
我师父说,他或许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他的温柔不为他人所接受,他或许又是个伟大的人,而他的伟大旁人又看不懂,于是他留在旁人眼中的形象就只剩下了猥琐和龌龊……”
“他不是某家的恩公,如你所说,他现在已经像个怪物一样,并不是纯正的天官。”
锁爷道:“某家那位恩人,他相貌平凡,你眉宇间与他有几分相似,但他英气勃勃,豪侠仗义,还很年轻,看起来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单双眼沧桑,活了不知多少岁月。
他绝对是一位活着的天官,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打破了卫氏天官不长命的魔咒,手段等都是卫氏一族最纯正的手段。
最关键的是,他与自己的天狗分开了,他的那条天狗很久之前死了,不知道你在阴司有没有见过黄泉和奈何桥,那条天狗的尸骨就在距离奈何桥不远的黄泉河畔。”
“哦?还有这么一桩事儿呢?”
我忙道:“锁爷,您快仔细说说。”
“那条天狗在阴司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反正据某家所知,它似乎一直就在那里。
它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恐怕你要去问阴司最古老的存在了,某家曾数次上酆都山,打听了很多回,都没有得到半点与它有关的消息。
它多数时候是不参与阴间的纷争的,常年卧在黄泉边上,看着奔腾的黄泉静静的发呆,那时它就已经很年迈了,齿发脱落,垂垂老矣,对于一位幽冥里天生天养的存在而言,这是不可思议的,所以人们常常怀疑,它其实是受了重伤才落到这一步。
它从不与阴司有什么正面交流,唯一说的话便是——它在等它的主人。
曾经,它也有过几次出手,阴司里出了乱子,有凶物挣脱,它曾经去降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