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寂静,唯有山风涤荡树梢发出的“沙沙”声。
这是一个大山脚下的河谷,不远处就是一条发源于长白山的河流,河水静谧清澈,在月光下泛着粼光,冰湖村里的几个金把头提到过这条河,从前有人在这条河里淘金,不过不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一段,而是靠近上游的位置,这里并没有金矿,旁边的大山里只有一些落叶松,并无出彩的景致,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皆是人迹罕至,其实就是一座荒山头罢了。
指引我们来此的那一缕血雾此刻就飘荡在几株落叶松之间,犹如有了生命、不断摇曳变幻形状的血雾渐渐变得稀薄,最后直接溃散掉,原本只是宇樱从清刀血槽里抠出的一丁点干涸血液而已,此刻竟溃散成了几颗殷红的血珠儿,落在地上后飞快渗入土壤里,最后“滋滋”的腾起袅袅白烟,发出类似于强酸腐蚀器物时的声音,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嘶嘶”的鸣叫。
这等诡异的现象让我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巫术,看来,鲜卑宇族所谓的血脉之法应该是参考结合过萨满巫术,他们来自于漠北,有这等参考结合倒也正常。
宇樱指着鲜血渗入的地方道:“把这里挖开吧!”
今夜的变故来的突然,我们这一趟追踪也是匆匆忙忙,只带了贴身的家伙,并未带工兵铲这些工具。
“上手吧!”
鹞子哥叹息一声,这等脏活儿自然少不了我,让我师父他们在一旁歇着,我们哥几个直接上去去刨。
鲜血滴落的地方确实动过土!!
虽然做了一些掩饰,可我们这些人都是和土打交道的,怎能看不出?
落叶松林里一年四季地上都堆砌着厚厚的松针,最上面的都会有些干枯,下面的则会腐烂,这个位置虽然在上面撒了一层枯黄的松针作为掩饰,可一旦刨开,下面就是枯黄的松针和腐殖质混淆在了一起,这就跟五花土似得,再高明的手段也规避不了这种情况。
挖掘过的土是疏松的,我们用手挖的时候倒不痛苦。
很快,最上面的松针就被清理干净了。
一股子恶臭几乎是扑鼻而来。
“卧槽!遭了罪了!”
老白捂着鼻子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人都臭了,不对,应该是烂掉了,要不这泥巴臭不成这样!”
人,八成是方二娃杀的。
他终究不是行家里手,忽然杀了人估摸着早就慌了神了,拖到这深山老林掩埋的时候,自然没那定力挖个极深的坑,刚好把人埋下去就行,随后在上面撒了松针,如今我们忍着恶心一抔一抔的臭土挖了不一会儿,下面就露出一个沾满泥巴的麻袋,圆滚滚的,分明里面就是个人,那麻袋外面还浸透出血迹以及一些黑黄色。
一时间,恶臭更浓。
我把麻袋从坑里拽出来后,立刻别过了头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实在是太臭了,估摸着死掉应该就是个十多天的样子,这个时间的死尸是臭的最毒辣时候,缓了口气,我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巾子堵住口鼻,狠了狠心,上前将麻袋解开,随后揪着麻袋角一掀,一具黑青臃肿的腐蚀骨碌碌的从麻袋里滚了出来,是个男人
虽然面部肿胀的难看到了极点,可我瞧着这张脸隐约的还是有种熟悉感。
“咦,这这不是胡门的弟子吗!!”
张歆雅眼尖,看了一眼后越过我凑了上去,捂着鼻子蹲在尸体前面看了半响,沉沉点了点头:“准没错儿,就是胡门的弟子,胡门大掌柜的关门小弟子!!”
经她一说,我可算回忆起来了。
这一趟我们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胡门大掌柜及其一干门人弟子,乃至于是胡太奶和大掌柜的小女儿,这些人素昧谋面,走之前胡太奶自是给我们看了他们的照片。
眼前这人,正是众弟子中最小的一个,胡太奶大抵是很喜爱这个年轻小子,跟我们说起的时候,格外的多说了几句,我也记得真切,此人名叫胡天胤,是这一代天字辈儿的老幺,也是大掌柜的和胡太奶的儿徒,打小就跟着二老生活,今年不过才二十岁的样子,只比两口子的小女儿小几岁而已,二人青梅竹马,倒也算是一对儿璧人,大掌柜的晚年得女,宠爱的无以复加,对于女儿的婚姻大事自然早有打算,相中的人就是这胡天胤!!
“死的可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