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
是她刚刚陷入那种危险境地时看到的东西吗?
我觉得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低头正要询问,却见小稚整个人缩在我怀里,身体不停颤抖着,小脑袋也埋在了我肩膀处,依旧沉浸在恐惧里,不可自拔。
我轻声一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于我们这一帮子见惯了人心叵测把脑袋拎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来说,小稚无疑是我们黑暗混沌的人生里仅存的一点光明,好似护住这一点光明,我们这些必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主才能跨过苦海立地成佛似得。
于是乎,在小稚面前,凶狠暴戾的鹞子哥可以乖乖趴在地上当大马,不知道脸皮是个什么东西的老白每每从澡堂子里回来的时候,只消被小稚看上一眼,立即掩面而逃,哪怕是无双都能蹲在大树底下陪着小稚数一下午的蚂蚁……
这孩子成了这样,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愁成了疙瘩。
老白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凑上来咧嘴轻声道:“稚丫头,来,白爷抱抱你……”
哪知,小稚“啊”的尖叫了一声,几乎快蜷缩成了一颗小球。
老白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低声道:“这……该不是吓癔症了吧?怎么连我都不认了……”
我昂了昂下巴,示意都别问了,抱着小稚起身,默默朝前走去,心里的却琢磨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平了这事儿,自打认识以来,这还是我们头一次真切的见识这残魂轮回的可怕,看那死亡气息和阴气的架势,目前依旧在积蓄当中,只不过因为这个地方被勾了出来而已,一旦真的到了水满则溢的地步,我和我师父绝对压不下去了。
而且,我估摸着,距离这一步不远了,少则五年,多则八年,一定会爆发。
也就是说,小稚恐难活过成年。
众人见此,也不再多说,默默跟了上来。
这时候,藏在我肩膀处的小稚却忽然抬起了小脑袋,眼睛有些红肿,低声对我说道:“咱们走的这个方向不对,应该是另一边才对……”
盗洞之下的这片地方肯定不是人工修建的,人工修建不出这样的地方,这是一条“一”字形的通道,像是地下撕裂开的一条裂缝一样,看不到尽头,我是朝左走的,鹞子哥说瓦当和玉匣片都是从这个方向找到的,墓葬自然在这个方向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现在小稚却让我往右边走。
我没问,和鹞子哥他们眼神交流一番,同时选择相信小稚。
小稚似乎情绪缓和了一些,低声说道:“只是我的一些感觉,那个方向……有让我特别害怕的东西……”
就是那些怪兽吗?
我略一思忖,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怪兽,如无意外,应该是刘去疾手底下那些术士帮着昭信镇压陶望卿的一些手段,前世的受难之所,今生的恐惧之源,当彼此靠近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牵连。
不过,小稚似乎很疲倦,说完这些话以后,小脑袋再次埋在我肩膀处,很快就睡着了。
我师父担心她出问题,不动声色的跟上来拿捏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脉,这才点头示意没问题,确实是睡着了。
山洞冗长,不是几百米那么简单,伴随着我们不断前行,气温也在不断下降,恐怕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的模样,我们身上的单衣和潜水服已经无法保证体温,于是乎,每个人前行的速度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加快。
这条山洞也在不断的变得宽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们也有些吃不准了,不过气流的涌动倒是变得越来越激烈,渐渐已经有了寒风呼啸的架势。
这绝不是一些地下暗洞该有的模样。
鹞子哥怀疑,这条地洞可能直接连接着地表,不然没办法解释这一切,不过这条地洞到底有多长,多么广阔,目前无法估量。
渐渐的,洞穴开始出现分叉口了,而且有越来越密集的架势,汇聚在一起,逐渐勾勒出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迷宫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