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叫做王雄烈,名字很是霸气,乍一看还以为是古时攻城略地的悍将,实则据白霖所言,此人格却极其猥琐,明明有一手相当硬朗的技术,却不琢磨着干点堂堂正正的事儿,自诩尘世一大俗之人,自然要蝇营狗苟的过活,赚取银钱当仁不让。
口号里喊得是什么钱都挣,可白霖与他相识数年,从不记得此人挣过什么干净钱,全都是捞偏门的,多数时候都在钻研爆火的游戏,然后……写外挂脚本生财,很是赚了一笔。
不过这是挖游戏公司的墙角,而且这厮挖的极狠,最终被盯上了,游戏公司给他选择很简单,要嘛来我们这里上班,要嘛去号子里捡肥皂。
这厮一面与游戏公司虚与委蛇,一面却拾掇行李,脚底抹油,对外宣称不自由,毋宁死。
联系着他那不忍直视的人格,大家心里明白,这和自由没半毛钱关系,主要原因就一个——没工资!
于是乎,在他溜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银行卡被冻结,并且喜提网络通缉犯名额一份,最落魄的时候,翻遍手机找不到一个敢联系的人,一言不合就没饭吃了,常常靠着白霖接济一二,这才渐渐缓过气来。
如今白霖山穷水尽,性命不保,关键时刻就想起了这个人,联系以后,对方拍着胸脯说这是小事,顺着网线就能给那个什么屠夫揪出来。
当我们赶到坝堰村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将近十点钟了。
这里真的很荒僻,就在大山坳子里,进村只有一条歪歪斜斜的土路,两边就是深沟,莫说是老白这个开车的,我们这些坐车的都捏一把汗,无双的手一直按着车门,稍有不对劲就准备跳车。
村子不大,遥遥望去,一小片砖瓦房里闪烁着灯火,是这片黑漆漆的大山中唯一的人气儿。
车子停在村口,我们徒步进村,在最边缘的地方,总算寻到了白霖说的那栋土坯房,很简陋,窗户上都没有玻璃,依旧是旧社会的那种窗纸。
这绝对是危房,保不齐哪天就得塌……
里面没有亮着灯,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闪烁着微光,阵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传出。
看来这厮在家。
我松了口气,“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堂屋右前方是一道敞开的门,微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亮着的电脑屏幕前有一座肉山正在忙碌着,听到动静以后回头看了一眼。
幽暗中,对方与我的视线撞在一起,电脑屏幕发出的光让他五官笼罩在阴影里,那双眼睛极小,一看就是个小机灵鬼的那种。
“王雄烈?”
我试着喊了一声。
“哐当”一声巨响,肉山以一种与他体型极不相符的敏捷一跃而起,动作就跟拍武打片似得,只见他在椅子上一踩,瞬间跃上桌子,而后身体一弓,恰似那游泳健将扎猛子入水,一头就朝窗户撞了去。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在气势这一块真的是谁都不服,可惜,他的体重实在太大了,那桌子有些受不了,“吱呀”一声差点散架,来回晃动,于是乎,原本准备撞破窗户冲出去的肉山身体瞬间失衡,上半身后仰,一条腿高高抬起,本能的向前跨去,“咔嚓”一下突破了窗户……
众目睽睽之下,肉山就这么骑在了窗户上,他的一系列动作在这一刻凝滞了,双手捂着裆部,头颅微微昂起,口中发出一声似痛非痛,似爽非爽的轻哼……
“哦……”
这一声轻哼可谓是道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颇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老白默默捂住了眼睛……
肉山挣扎了几下,如果不是爽到不行,看样子还想继续跑。
“我们是白霖的朋友,不是来抓你的,那事儿……白霖跟你说过!”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有些无奈的走上前去,正准备拉对方一把。
王雄烈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碰他,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肯说话。
“这是压对地方了……”
老白叹息一声,颇为同情的说道:“压到那地方疼的说不出话,总得缓过劲儿才成……”
我心想这厮这是何苦来哉,去游戏公司上班也好过过这种日子吧?
好半响工夫,王雄烈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嘶哑着喉咙说道:“快把我弄下来……”
鹞子哥和无双齐齐上手,两个力大无穷的猛男,好不容易将这主从窗户上抬了下来,再看那窗户的模样,我都倒吸冷气。
这种用窗纸的窗户和现在窗户不大一样,不会是四条框,否则风一吹,窗户纸就全烂了,所以形状类似于九宫格,有很多竖着的筋骨,王雄烈这一裤裆压下去,那些竖着的木条全都给坐碎了,天气还不算冷,穿得又薄,那种酸爽……
我想象了一下,又看了眼王雄烈被挂成稀巴烂的裤裆,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这厮遭遇了这等大灾,看我们的眼神很不善,不过有白霖的面子在,倒是没有说什么,夹着双腿扭着肥硕的大屁股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缓了缓,这才黑着脸扭头问我:“白霖呢?”
我没说白霖已经被掳走了,只是告诉他,情况很危险,现在白霖已经卧床不起了,得尽早化解这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电脑留下,你们出去!”
王雄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看着!”
这是借口!
瞧他眼中的那股子怨愤,我便知道这厮是不想看见我们……
讪讪一笑,我挥了挥手,一行人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挤到车上吃了一口随身带着的干粮,便倚靠着小憩休息。
当然,我是不放心这厮的,轮流去他家门口蹲着。
这人不给我们好脸色,但对白霖倒是不错,听闻白霖的状况不大好,连夜就开始干活了,就是时不时的揉揉裤裆,不安的扭动几下屁股。
一夜的工夫就这么过去了,天蒙蒙亮时,王雄烈总算从屋子里出来了,此时守在门口的人正是我,他黑着一张脸,大概是每一次摸裤裆对我们的恨意就深刻几分,摸了一晚上,如今已经到了一句话都不想说的地步,直接在我面前丢下一个小纸条,然后一瘸一拐的回了屋。
我打开小纸条一看,脸上露出了喜色,上面是个地址,下面是王雄烈备注的一句话——屠夫数次在网络上出现,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上网,足以确认,这个地址就是屠夫的家庭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