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忽然驻足,又在打量自己身后的东涯了。
东涯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说道,“辟邪兄,你这是......”
辟邪忽然咧嘴一笑,说道,“这就说得通了。”
东涯一怔,问道,“说得通?什么说得通?”
辟邪淡淡一笑,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要为你师尊考虑,其实找我来帮你是一举二得,不仅能洗刷明尊的嫌疑,还可以帮你做政治投资。此时孔雀山庄庄主已经容不下落难的王子,那么等新王登基,定然不会给你们山庄好脸色看。你此时做的这一切,无异于在向二王子投诚。”
辟邪看着东涯有点尴尬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中了,回过头去继续搜路,道,“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能直指东仲孝就是买凶人......你们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东涯说道,“我与二皇子没怎么相处过,但他......确实是个有能力也很有野心的人,绝不是那种会任凭自己的兄长登上皇位的人......”说到这里,东涯犹豫了下,说道,“其实,导致兄弟二人矛盾激化的,还有两件事情。”
辟邪奇道,“哦?你倒说来听听。”
东涯沉吟半晌,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这才说道,“第一件事情,说来可能会被辟邪兄认作是无稽之谈——此事久远,早在二位王子诞生之初,王宫便传出可怕的预言——
双雀降生,风起云涌。天南之争,其势必凶也。”
辟邪听了,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将国事压在这等虚无缥缈的预言之上,确实可笑。不过......”说到这里,辟邪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我这一生,碰到虚无缥缈的事情又何尝少了?预言之事虽然缥缈,我倒并不觉得如何可笑......”说到这里,他忽然驻足。
走到底了。
辟邪有点抓狂,转身对着东涯皱眉说道,“东涯老弟,你这可不够意思了......这是怎么回事?”
东涯挠挠头,对着墙壁一阵摸索,说道,“应该是有机关的,你等等。”
辟邪问道,“墙的另一边是什么?若东仲孝派人驻守,咱们这样岂不打草惊蛇?”
东涯贼兮兮一笑,说道,“你放心好了,这条路连东仲孝都不知道。”
辟邪不禁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东涯,问道,“主人不知道的事,你这个无关人士怎么会知道?”
东涯耸耸肩,继续摸索着机关,说道,“你可能不大看得起我,但相信我,作为明尊指定的继承人,在这里还是有点分量的。”他不管辟邪信与不信,接着说道,“铜雀楼主是个颇有野心的人,而野心家一般都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他在铜雀楼下修建了这么个秘密的所在,却不想让别人知道。铜雀楼一经竣工,他便下令秘密处决了这些工匠。但其中一名工匠躲过一劫,他家祖上给中原皇帝修建过陵寝,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是以在修建地下区域的时候,秘密挖了条通道。此人现在受到在下的秘密保护,这才能挖出这么多秘密来。”
辟邪“哦”了一声,说道,“难怪你会这么清楚。”
东涯说道,“其实,在此之前我也并没有怀疑过大王子,直到这个逃生工匠的出现......”他本待继续说下去,这时候却听“咔哒”一声,墙里传出点点解锁的声音,那石墙便好似变戏法一样,退到了后面,亮出了一条平整的甬道。
这地方原本是被修整成尽头,是以布置了两盏油灯,此时在昏暗的地下,发出微弱的灯光,摇摇曳曳。
摇曳的灯光下,映衬着东仲孝那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似是一张死人脸一样。他就端坐在这条通道的尽头,面对着二人,双目紧闭。
“贵客到访,还请恕在下无礼。”
客客气气的话说完,东仲孝陡然出手!
他这一下比起先前在铜雀楼中群豪面前来得更快更狠,其中还有几分恨意和杀意。总算辟邪杀手出身,对别人身上的杀气总是特别敏感。东仲孝手还未抬,自己已经侧身出剑,挡住了东仲孝这致命的一击!
“铛!”的一声,东仲孝掌上似乎带有什么金属物事,和名剑辟邪激烈碰撞下,似乎未损丝毫,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还闪出点点火花。
“‘老前辈’,你的驼病这么快就完好了,真是可喜可贺!”东仲孝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嘴上虽然说得亲切,此时眼睛里却毫无表情。此时他心中更不做他想,只想将眼前之人一掌劈开,一解心头之恨。
辟邪虽惊不乱,一边招架着来拼命的东仲孝,一边提防着身后的东涯。心中暗暗冷笑,“东涯啊东涯,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电光火石之间,东涯也终于出手了。
昏暗之中,只听东涯大喝一声,双掌贴上了辟邪的后背。
辟邪冷哼一声,长剑在手,牵制着东仲孝,身形在昏暗中却如同一只蝙蝠一样轻灵之极,他剑尖所指,招招都在东仲孝的要害,那边东涯却是连手指头也碰不到他一根。
却听东仲孝突然闷声“哼”了一声,向后倒退一步,辟邪倒也无意取他性命,东涯却是抓住这一瞬的机会,一掌正中辟邪的背心。
辟邪暗叫不好,却觉得这一掌轻飘飘,好像海绵一般,他尚未反应过来,却听东涯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拿我做人质!快!”
东仲孝那边似乎是一口气缓了上来,打了个哨子,又是疾冲上来,辟邪不及多想,只好趁势把东涯拉了过来,挡在自己面前,用辟邪架在了东涯的颈脖上,大喝一声,“大王子殿下,你族中兄弟的命可是不要了吗?!”他情急之下,也不管东涯和东仲孝两个人亲疏关系,他虽不惧东仲孝,但终究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东仲孝这信号一打,只怕王子亲卫转眼便至。上次他能从铜雀楼逃走,实在是侥幸,但此时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他的退路只有身后的暗道了。
“你向后退四步,左边三寸的地方,有个暗扣,你用脚踩了就能打开。之后把我扔下就可以。”此时二人距离极近,东涯才敢开口低声说话。
“嘿,你小子想得倒挺美,把你放下?我还等着你好好和我解释这事呢。”辟邪冷冷说道,眼前却有越来越多的黑影聚拢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