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长轻叹一声。
“唉,恐怕水里的鱼儿都已经轮回几世了,我却还在这紫竹林中困守。”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紫竹林,目光却被远处的旭日所吸引。
旭日东升,霞光染红大地,红艳的光芒透过紫竹叶又显得冷森森的,变成了紫竹林间冰冰凉凉的紫芒,最深处还透着一种幽暗、寂静的感觉。
苏文长惊呼:“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里的紫竹都长这么高了?”
十几丈的紫竹显然已不是凡物,身在其中不知其貌的苏文长自然也不懂得玄天宗诸多的变化。
正如龙彩霞,苏文长每每听到龙彩霞讲述那位大师姐的传奇故事都以为又是一位天赋极佳的新弟子,他不知道的是,龙彩霞本人便是那位十分了不起的大师姐。
二十年间龙彩霞从通灵境飞跃似的达到了琴心境大圆满,这在玄天宗立宗以来是前所未有的奇人奇事,就是这样一个女修士,获得了整个玄天宗乃至所有修士的关注。
说起来他们最关注的还是这次渡天劫,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想必天劫也奈何不了她吧?
苏文长走过短桥,仰头望去,前方的山壁上有一条陡峭的山路,曲曲折折,蜿蜒而上。
上面是一座很大的宫殿,隐于白雾之中,只露出宫殿一角,显得格外神秘,偶尔还有一两个修士从白雾中御剑飞出,又显得格外的逍遥自在。
山路上步履阑珊的走着几个人,苏文长在他们身后,却也没过多久就追到了他们。
几个人都十分惊讶的望着苏文长。
一人嘶哑的喊道:“道友!留步!”
苏文长回头看着那人,那是一个断了一条腿,面色发紫的布衣书生。
书生的话语声已经很虚弱,就好像苏文长再不答应他就没法说出第二句话一样。
可尽管如此,书生还是搀扶着身旁的小女孩,跪在了苏文长面前。
“道友,我此生怕是再没有机会登上玄天峰了,这是我小女薛瑶,愿道友将小女带上玄天峰了却我终生的心愿。”
苏文长低头看着书生,发现他断腿上的伤口发黑,便问道:“明知此行不易,为什么还有以卵击石,你有妻女,有眷恋,何苦不远千里来这仙山?”
书生道:“我这一辈子做过官,写过诗,父慈子孝,妻子貌美,亲友真切,原本可以安享一生,可我每每想到这些人某一天都会离我而去就感觉心如刀绞,所以我一定要登上仙山,就算我上不去,我女儿也一定要上去。”
苏文长沉默半晌,问道:“你若是登上仙山,再回去之时故人早已先去,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书生不答,两眼暴睁。
苏文长又问道:“你一人成了仙人,可身旁的亲友也还是凡人,他们还是会离你而去,你又在坚持什么呢?”
书生依旧不答。
苏文长有些无奈,以为书生在思忖,便上前拍了拍书生的肩膀。
谁知这一拍书生倏然倒地,眼里流出了血泪,已毒气攻心,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