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伙计还没上齐剑士的菜,这人就塞满了酒楼:有些钱的上了楼,包了房间却倚在围栏上,与左右的熟人交谈;胆大的汉子就三三四四的拼了桌,点了盘花生米和几两小酒,算是应对店家伙计的招呼;还有挤在门口的一票百姓,推推搡搡,店门差点给挤垮了。
几个伙计提了方木棒,杵在门口,算是在威慑那些只想进门不想消费的人,也算是给入了店的客人一些安全保障。
那位剑士一脸冷淡,只顾吃菜饮酒,举杯拾筷,连连不绝,动作潇洒飘逸,豪气干云,他还时不时催菜,店里上菜的伙计也小跑起来。众人目光与闲言碎语都集中在搁在剑士脚下的那两个肉球上,说的最多的就是传言中的猛虎悍狼,可是持反对意见的人也多,说是传言不可信,传言大都是夸大其实,引人恐慌。
众说纷纭时,剑士的菜碟空了又空,酒坛倒了也有三个,可他却丝亳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吃得更香了。剑士绷不住神经,扯开有些勒脖子的衣领外露肌肉,随着性子用手抓起第二盘五福肘子,喋了起来。众人看着剑士吃相奔放,自己也不由得肚饿,纷纷点了酒菜吃喝起来。
再说希叶和曼殊,相谈甚欢,若非旭兰发了狂似的边跑边吼着他俩的名字,被站在高墙上的希叶先听到回应几声,可能两人还能再聊个二时三刻。
旭兰在墙下,声音嘶哑,对着希叶嚎叫,慌张无措是真的有些疯癫的样子了。“团子,团子他没呼吸了!”
曼殊听到,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她糊着泪眼,颤抖着双手,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声儿,眼里的急切和伤感透过泪水,像碎了心一般,让希叶难受。曼殊一时讲不出话,但希叶也知道该怎么做,他让旭兰先送团子去找丁大夫看看,旭兰告诉他们,团子已经送过去了。
希叶听后,赶紧背着曼殊跑下城墙,一路气喘吁吁地奔向丁大夫的汇生堂。到了汇生堂,他顾不得排着小队的病患,横冲直撞地就跟着旭兰进了安置团子的里屋。
旭兰跪在床边,紧握住团子干瘦的小手,丁大夫检查时已经剥了团子的衣服,整个身体上遍布凹凸有置的坑陷和鼓包,十分残忍。
团子虽然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娇小,可如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干瘪地平瘫在草床上,像一具曝晒了很久的尸体。他体内的水分养分油分全被抽干,就剩皮包着骨头。希叶见了也不忍再看,背过身去。得亏天色早,曼殊暂时看不见团子的残尸。
旭兰扶着曼殊来到床边,听丁大夫三言两语就讲明了团子的死因:头顶的鬼头疥暴长,抽干了团子的身体,夺走了他的生命。丁大夫以前接诊过鬼头疥患者,大多染上这鬼病的人,都日渐消瘦,吃什么补药都无济于事,最终都活不过一年。而团子今年五岁,此前并未病发。这次鬼头疥暴长,而原因竟是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