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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知站在门外等了好一会,直到听到王田说话,才整了整衣衫,抬脚走进偏殿,问道:“王太医,你能确诊吗?”
宫女、太监们见到朱高知,纷纷屈身行礼。
他又向朱佑妄行礼。
“……老夫不敢。”
王田起身,拱手,开口:“要想确诊还须太医院的各位同僚一起会诊。”
事关皇上的龙体,话不能说的太满。
朱佑妄却心里一沉。
王田是他专用的太医,跟了他一辈子,素来有术精岐黄之誉。
又在自己面前,他不会信口开河。
“朕信你。”
朱佑妄摆摆手,又问:“有治愈的可能吗?”
王田想了想,慎重地说道:“这种病只能用药使其缓和……圣上万万不可再劳心伤神,会加剧病情的急速恶化。”
“能查出朕的具体病因吗?”
朱高知右手不自觉地虚握成拳。
“很难。”
王田摇摇头:“一般都是情志郁怒,饮食不节、劳累过度、血液瘀滞引起的……多多保养是上策。”
朱佑妄沉吟不语,依照王田的意思,那朝廷各项的事宜怎么办?
搁置在一旁不处理吗?
显然是不行。
“父皇,您的身体最重要。”
裕王爷朱高栋亲手倒了一盏热茶递给朱佑妄。
王田看到了,又说:“圣上,您以后也不能再喝茶了,口渴的话可以喝些熟水。”
“这又是为何?”
朱高栋抬眼看他。
“……无论什么样的茶叶都能刺激神经,让人精神振奋。
圣上原本就睡眠质量不好,他需要的是冷静和放松……整个人都完全的放松下来。
第一就是从精神上开始。”
朱高知连连点头,又转身差遣宫女:“赶快去准备熟水。”
朱佑妄厌烦俩个儿子的明争暗斗,又觉得吵,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要歇息。”
王田拱手:“老臣去给您煎药。”
朱佑妄“嗯”了一声,仰面躺在了罗汉床上。
有小太监拉了薄被给他盖上。
“儿臣告退。”
朱高栋朱高知行完礼,一前一后地退下。
出了乾清宫,朱高知和朱高栋低声说话,“大哥,看父皇这样,你的心里是不是特别高兴?”
“闭嘴!”
朱高栋瞪他:“休要忤逆、不孝。
父皇生病,我恨不得代他受罪……”他顿了顿,讥讽道:“三弟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不小心说了出来,还好意思按在别人的身上。”
“哟。”
朱高知不在意地笑:“俗话说,三日不见、刮目相看。
古人诚不欺我。
才几日不见,大哥的嘴皮子就练的如此利索了。”
朱高栋长袖一甩,不再理他,往长寿宫的方向走去,和母后说一下父皇的情况。
他总感觉父皇病的蹊跷,父皇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一直硬朗结实。
王太医口中的中风却像是年久累积的病症。
仔细想想,前后其实是有些矛盾的。
朱高知站在原地看着朱高栋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严良萦绕在耳边的话。
父皇接下来势必要开始养病,但以他多疑的性格,自己和朱高栋会同时承担社稷内务……朝堂各方面势力的均衡,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朱高知抬头直视着太阳,直到刺得眼睛发酸了方罢休。
他想趁着这个时机替自己争一争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
母妃没有皇后母族的势力,他要是不争,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有宮女路过,屈身行礼后,偷偷地打量朱高知。
圣上的四个儿子里,属凌王爷长的俊……
严良在中极殿草拟各地区递上来的奏章的时候,朱高知过来了。
纪师爷拱手行了礼,领着朱高知进了大殿。
严良放下手中的毛趣÷阁,笑道:“凌王爷来了,这边坐。”
他右手一伸,请朱高知进了西偏殿。
西偏殿是他日常休息的场所,里面有桌子、椅子,还有一张简单的架子床。
有时候忙不过来,也会凑合着躺一宿。
俩人分别坐下,纪师爷倒了茶,退下。
朱高知也没有隐瞒,几句话交待了朱佑妄的身体状况,又说:“首辅大人,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已经没心情拐弯抹角地去打听严良的想法了,索性单刀直入。
严良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在下想知道王爷真正的想法。”
朱高知一愣:“首辅大人是什么意思?”
严良端起盏碗喝茶,“老夫一辈子耿直,行事也利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性子……但是王爷却不一样,你上次私自抓捕杨思远……连打发人告知我一声都没有。
外人都以为你和我是一派的……论起来,老夫倒是枉担了虚名。”
老匹夫!朱高知暗自咬牙,严良这是想向他要挟什么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朱高知拎起茶壶,亲手给严良满上茶水,慢慢地解释:“杨思远的事情比较紧急,也是我冲动了……还受了父皇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