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节的论武,在两剑争锋时起,在天人战后直直推向了高峰,但天人战之后,反倒变得平淡无奇起来,台上的尽是些不入天境之人的小打小闹,那些天境之上的人,几乎都在细细体味先前两场战斗之中的韵味。
毕竟圣者难出,更难成对而遇,何况交战,在此前的佛节之中,最强也打不过是天境之间的对决,断然没有圣者上台论武的可能,而今次,大抵正是因为风雨欲来的缘故,才有了诸多风流,先是辩驳论道成圣,后是圣者交战争锋。
这般令人胸中热血微微沸腾的场景,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心向往之,如今的天色已经傍晚,那灼心的骄阳渐藏云深处,场上的人已经散了许多,在场的人也有许多打着呵欠,可就在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人走上了擂台,当他踏上武台的那一刻,目光才变得坚定起来。
“天宫,罗通,请赐教。”
男子平淡的声音如石投浅溪,不大的声音却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环绕,虽说男子没有点明请谁赐教,可当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的时候,那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同样淡然的站着,隔着数十米的二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老酒鬼脸上有些煞气涌上,被旁边的李公义拉住:“王兄,陈熙予有他自己的路。”这一句话让老酒鬼阴沉的脸色微微散开,当老酒鬼看向陈熙予的时候,陈熙予对着老酒鬼投出一个无碍的眼光,一步一步上了擂台。
“西楚陈熙予,请讨教。”陈熙予右手用力的摆开衣服下摆,之后下身微曲而立,双手如虚抱太极一般,站在那大汉的对面。
“老头,这公子就是你说的人间妙棋之一?”春雨姑娘有些好奇,看向身旁一脸云淡风轻的老儒,目光之中有些疑惑。
鬼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他心中带着些许疑惑,不知这个他眼中的人间妙棋,究竟是入武,还是学文。
大汉终于按捺不住眼中的杀机,双手手臂之上不知从何处落下数个铁环,双拳一上一下攻向了陈熙予。
“君子不器。”
陈熙予口中吐出淡淡数语,一口清气自然攻向了大汉,清气自在不器,化作十八般兵器连连与大汉双手相撞,铁环在与清气碰撞间,铿锵作响,大汉金刚之后,再入天仙。
双手各掉下一个铁环,没入武台之中。
“君子不党。”
君子群而不党,我自认为君子,那我所见,我所令亦是君子,君子朋而不党,何况铁环?
许多清气裹挟冲向了大汉,大汉双手之上的那些铁环被强行分开,缝隙处多了数道血痕。
“言出法随?”台下观战人群之中,有些自诩眼力见极强的人忍不住发出惊呼,在那些惊呼的人心中也带有疑惑十分,莫非这年轻的翩翩佳公子,这般年轻就成了圣者?
那些在场的圣者听到这话都默默地摇了摇头,可眼中的欣赏之色都更浓。
“小妮子,这可不是什么言出法随,是以言驭气,虽说不是言出法随,可在天境便悟到了这般地步,此子胸内那股浩然正气,可想而知,只是那叫罗通的人,倒也不是那么好相与之辈。”
鬼谷子的话语刚刚落下,在陈熙予虚抱的那个圆中的地下,有两个铁环飞了出来,想要击散陈熙予怀中虚抱的天地元气。
陈熙予眉头微皱,改抱为压,如同李公义压住老酒鬼的刀势一般,以天地浩然正气,想要镇压住那两个图谋不轨的铁环。
就在陈熙予分神的这一刻,大汉把握住了时机,双手用力一震,那铁环又撞在了一起,困住大汉的那些气势又化为了虚无。
大汉双手展开,双手指上的铁环尽皆飞了出去,从四面八方攻向陈熙予,而大汉手中紧紧抓住了两个铁环,作势欲砸。
“这天宫之上的人果然都是天仙境的好手,一入天境,必定天仙。”老僧悟空口中低语呢喃,面目倒是淡然的紧,可站在戒痴身旁的木鱼却有些慌乱,生怕那大汉这般架势陈熙予招架不住。
戒痴伸出右手按住了想要出手相助的木鱼:“师弟放心,你那好友无碍,否则他那杀神师长会就在旁边那么淡定么?”
耳朵微微一动,老酒鬼听到了戒痴对自己的评价,咧嘴笑了笑,继续看着场内的对决。
陈熙予望着漫天铁环,丝毫不慌,左手继续镇压那两个铁环,用力一按,将其按入地底,右手用力一摆,一阵狂风起,空中的铁环撞作一团,发出银铃般的脆响。
虽说那空中的铁环做了无用功,可大汉手中的两个铁环却实实在在的砸到了陈熙予的臂膀之上,陈熙予双臂下沉卸力,仍旧闷哼一声,然后猛地一抬,大汉双手感觉被千万斤力道所砸,不自觉的松手,两个铁环飞上了高空,散落一边。
“任尔东西南北风。”
陈熙予闭上了双眼,身子随心而动,双手拍打向大汉的胳肢窝,在其缩手之时,双手成肘上挑,大汉在空中打了个旋子,正要落地时,陈熙予再挺身而上。
“这就是那小子彻底悟透的太极?”老酒鬼眼中有些赞赏,试想了一下自己倘若还在天境气劲被打散之后,该如何应对这般功夫,可越想越觉得,如果自己手中无刀,气劲散开,简直无能为力,连自己都如此,何况那个大汉,于是老酒鬼放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