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庚忌讳的是玄武那层坚不可摧的龟壳,以及尾巴上那条小螣蛇伺机而动。
玄武兽玺一出,玄武没有乖乖就范,这不是盘庚烦闷的地方。他恼的是,这头老王八竟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盘庚千忍万忍,他耐心等待兽玺奏效,而瞬息万变,玄武背后的蛇首原本离盘庚千八百步子的距离,此时已经不再吐信,两排垂涎的蛇牙倏地伸长数倍。
实在让人瞠目结舌,蛇首甚至越过了前面的龟首,直取盘庚。盘庚猝不及防,先护住玄武兽玺,下意识往另一边躲去。
“啊—”并非痛叫,而是嘶吼,盘庚彻底发怒了。蛇首只是逼他闪躲,真正的杀手是翘首以待的龟首。龟首一口吞下瘦削男人,刘喜静的感觉并没错,玄武丝毫不动怒,反而充满了戏弄。
至于盘庚,他虽然护住了兽玺,但拿着兽玺的手臂被咬断之后,接连又被咬成碎片,旋即自己便沦为口食。
盘庚也不是凡人,他在玄武口中蓄力一拳往两排巨牙挥去。突然,玄武张开嘴巴,盘庚一拳落空,撞在外面的墙壁下,撞了个狗吃屎。
很难想象巨兽玄武微小动作的迅捷灵敏,也很难想象兽王盘庚五味杂陈的心情。
但盘庚惊觉,如果玄武毁掉兽玺,便可从此自由无羁。他四处寻找兽玺的影子,最后终于发现时,却发现兽玺已经在擎天柱般的玄武脚掌之下。
擎天之柱即将落地时,盘庚几声大叫,外露的文身都扭歪了,眼睁睁看着遗留千古的珍品,玄武兽玺,就要在今日他盘庚手里被毁掉。
盘庚懊悔之余,瞥见一位丝毫不起眼的蓝袍道士此时居然出现在巨龟庞大身躯边上,把包袱扔掉,奋不顾前地往玄武的擎天柱跑去。
难道……难道刘喜静在追兽玺?
盘庚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刘喜静有这么大的胆子,但就算他刘喜静追到兽玺,还不是要被擎天柱碾成渣!
刘喜静从发现兽玺掉落,放下南宫,到拼命地往兽玺跑去,在这远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外人无法体会他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定决心从玄武脚下救回南宫泓泉,已经是走了一趟鬼门关。之后,要再冒一次有去无回的风险,要再拼一次命,要艰难许多。
如果执叔在,一定能轻松许多吧。
但要兽玺,要玄武祭剑,要得道升仙的是他刘喜静,不是重执啊!
“刘恺悌!!”他脑袋嗡嗡响,只知道喊自己的名字。
他只知道他应该的,为了自己!
金黄色的玄武兽玺近在迟尺,刘喜静至今方才看清兽玺上的龟蛇像。指尖碰到却滑了一下,兽玺没被捡起来,刘喜静只好扑身抱住兽玺。
而擎天之柱般的玄武前肢已经贴近年轻道士的道袍,千钧一发之际,刘喜静的生死已经明了。
刘喜静惊慌失措,“不!”
然而,出乎盘庚和微微喘过气来的南宫泓泉意料的是,玄武停滞住身躯,只有片刻,而就是在这片刻间。
盘庚身如鬼魅,卷起千里风尘,一把捎走刘喜静。南宫泓泉急念咒语,刘喜静紧紧抱着兽玺,三人顿时消失不见。
蓝袍道士的怀里放出刺眼夺目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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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似乎到了洞穴外边,抬起眼皮可见深蓝海景,而他们刚好落在硕大的礁石上。
盘庚率先对南宫泓泉说道:“七星圣教六大巫术之一的斗转星移,名不虚传啊。”
紫袍老人的高冠早已不知道丢到哪去,所以南宫泓泉如今披头散发,落魄狼狈,他脸色依旧苍白,道:“要不是真气见底了,我还用得着你们两个?”
刘喜静心想不夸我就算了,怎么还吵起来了,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降服玄武吧,我可不想在这破地方待久。”他一出声,目光便聚集在他身上,紫袍老人关注的是刘喜静怀中的玄武兽玺,发光发亮,已经焕然一新,而瘦削男子则摸着下巴,重新打量这个年轻道士。
盘庚说道:“里面的那只,是玄武不错,说不是玄武其实也没错。这只是它的一个分身,但又等同于它自己。它的真身不能动,否则会吸引别的妖怪以及神兽,引起骚乱。”
南宫泓泉道:“虽是小玄武,以老夫的实力,竟然连它身上散发出的真气威压都顶不住,几乎命丧当场,毫无反抗之力。”
盘庚此时笑了笑,说出了憋在肚子的话,对刘喜静道:“话说回来,你小子竟能从玄武脚下取走兽玺。”
刘喜静直言,“这不是全赖二位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