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駌
离王没有丝毫犹豫,
“复仇,是绝对不能放弃的事。”
“正因如此,朕方才是朕,而并非他人。”
于是,沉默。
两位仙人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你们也上去吧。”最后,离王摆了摆手,“此地,留朕一人便是了。”
话音落下,他伸手往那古老的棺椁顶上一拍!
刹那之间,天摇地动!
那无数万年不曾启封的棺椁,伴随着铁石沉闷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苍茫的、伟岸的气息,自其中渗透而出!
秦梓苍与郀阖二人躬身跪拜,然后化作流光遁出大离殿,回到地上世界去了。
离王望着那混沌而朦胧的棺椁内,眼中露出一抹怀念之色,缓缓踏入。
嗡隆隆……
下一刻,棺盖重新闭合,将一切都尽收其中。
大离殿,陷入一片彻骨的漆黑。
——仿若黎明之前至暗,静待晨曦。
同一时间,离道。
无数看起来并不相关的事缓缓发生着,百态变迁。
——在某座平静祥和的凡人城池里,一座富贵人家的宅邸里,伴随着一阵欢喜的呼声,一枚哇哇大哭的婴儿坠地;
云州,无尽汪洋之上,蕲休与狐九尾仍在抵抗葬海,却未曾注意到,在那无尽的海面之下,一缕幽蓝之光闪过;
还有离宫。
当离宫大试结束后,诸多天骄返回地上世界。
——这个时候,郀阖与秦梓苍还未回来,离宫上下仍保持着戒严的状态。
而当一些堪称“荒唐”的消息从这些回归的天骄们的口中传出来的时候,整个离宫上下,一片哗然!
有人闯过了通天道的轮回;辛月之“死”,再入轮回;乾主阴谋,意夺道统;还有最后,也是最劲爆的——离王,回归!
有一说一,把这里边儿任何一个消息告诉离宫任何一个人,他都只会觉得说这话的人多少沾点毛病。
更何况是全部几乎不可能的事儿,堆到一起去了。
但传出这些消息的,却不止一人——数十位来自各大州的天骄,都在说!
派出这些天之骄子集体患上癫疯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说的,是真的。
于是,整个离宫尽皆沸腾。
特别是在后来,秦梓苍与郀阖回归以后,对这些消息进行了证实。
更是仿若平地惊雷,举世哗然!
地殿。
诸多天骄住宿歇息的一片区域,仓央邬与尉迟南还有六目碧蚺回来以后,便呆在此处。
——原本六目碧蚺是可以回天殿江南的住处的,可是一想到江南敲离王的那个脑瓜崩儿,六目碧蚺只感觉最近不想跟江南扯上一点儿关系。
那家伙福大命大,它这刚突破的小蛇身子可禁不起折腾。
“你们说……陛下真就如此算了?”
诺大的宫殿中,仓央邬坐在桌前,愁眉苦脸。
——这要是换了几个月前,他还巴不得江南被离王一巴掌拍死,可经历了通天道上一事后,他却已将江南视作了救命恩人。
“估计,不大可能。”
尉迟南也是苦笑,“虽然看陛下那模样不像是真生气了,但君威难测,江兄弟被留下来,死罪可免,怕是活罪难逃。不过有一说一,他那作为确实……太过荒唐了一些。”
“嗐,你们担心个啥?”
六目碧蚺晃了晃尾巴,“反正不会死不就对了,虽然可能要挨一番折腾——你们觉得离王陛下会怎么惩罚他?”
尉迟南一愣,眉头微皱,才支支吾吾道,“……关进无间大狱,饥吞铁丸,渴饮铜汁?”
仓央邬却是摇头,“太过严重了,传闻中陛下并非那般严苛之人,估计也就被罚面壁几年,小惩大诫。”
六目碧蚺眼珠子一转,“本座倒认为——还是把他变作蛇妖,当个三五年坐骑,让他感受感受被人骑的滋味儿。”
尉迟南:“……”
仓央邬:“……”
公报私仇了属于是。
“罢了,无论如何,短时间内怕是见不到江兄弟了。”尉迟南摆了摆手,“吾等也只能为他祈福,别被陛下折腾得太惨了。”
听罢,余下一人一蛇皆是点头。
但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宫殿外响起。
“什么祈福?什么折腾?”
顿时,二人一蛇愣住,齐齐转过头来。
却正见来人一身白衣,容貌俊郎,精神焕发。
——正是江南!
“江兄!你没事儿?”仓央邬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拱手开口?
“大幸!真是大幸!”尉迟南也是长松了一口气。
“江南!本座想你啊!片刻没看到你,本座都快要死了啊!”六目碧蚺声情并茂,缠上他的袖袍,一刻也不放松。
尉迟南:“……”
仓央邬:“……”
妈的,刚刚你可不是不是这样说的!
江南扯下袖子上的六目碧蚺,恶狠狠道,“你别以为我没听到刚才你说啥——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然后,六目碧蚺索性也不装了,怪笑开口,“嘿,本座已然化龙,你现在可不见得打得过本座——先叫声六目大爷听一听,说不定本座高兴了,还愿意与你继续待一起!”
江南瞪了他一眼,没理会这头人来疯的大蛇,看向尉迟南与仓央邬,回道:“托两位的福,并无大碍。”
终于,俩人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尉迟南颇为好奇,问道,“也就是说,那件事儿……陛下就这么算了?”
“也不能说算了。”
江南摇头。
当即,俩人一蛇又立刻紧张起来——离宫刑律的惩罚可不只有杀头和坐牢这两种,各种奇奇怪怪的惩罚多不胜数,比如废掉修为,比如放逐葬海等等。
然后,便见江南缅甸地挠了挠头,“陛下,他让我当天殿主。”
“哦,这样啊,还好还好,算不得什么重罚……”仓央邬下意识摆了摆手,但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人傻了。
反应过来。
“天……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