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子一颤,回头怒视。凌厉尴尬一笑,弱弱道“那个,我不会骑马,见谅见谅。”女子冷哼一声,皱眉回首,凝神驾马。心道,等到下马之时,定要让这登徒子好看。
这马乃是从别国重金购买,乃是真正大户才可买的起,神骏的很,健步如飞。可怜凌厉,从未骑乘过马,一路被颠簸的翻江倒海,苦不堪言。
整整一个时辰,视线出现了一座城池,正是那驰安城。女子渐渐放慢速度,过了卫兵城检,凌厉坚决要求下马步行。
“事多。”女子不屑的撇嘴。凌厉气极,这女子嘴太毒了,刚要开口,却感觉胃中一阵汹涌,对着墙角一阵干呕。
良久,凌厉胃中稍微舒适了些,长舒一口气,随着女子慢慢步行。
驰安城,与临安城皆为大安十城之一,城内干道铺满青色石砖,两面街边各种商铺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凌厉面露怀念之色。
这驰安城,和临安很像,都是一样的繁华。凌厉走在人群之中,眼中追忆之色越来越浓,周围的一切都渐渐与记忆中的临安重叠,凌厉双目无神,心神已经不在眼前这道路了。此时,凌厉周身虽然在徐徐地向前走着,但其身上却在不知不觉散发着奇异的气质。拥挤的人群竟然无一人靠近他,皆是擦身而过。
骏马上,女子意有所感,轻咦一声,盯着身旁自己痛恨的登徒子,对着这个轻浮的男子,她竟然丝毫起不了厌恶之感,反倒心神被其吸引。
两人一路无言,女子视线始终落在凌厉身上,而凌厉则双目无神,无知无觉的向前走着。倏然,马蹄声一停,原来女子座下骏马自己跑到一座府宅前停下,凌厉长呼一口气,目光一凝,已然回过神来,回想刚刚发生的奇异事情,凌厉沉默,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哪里不同了些。
凌厉从那奇异状态醒来的时候,女子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男人看的入迷了,脸颊一红,发现凌厉在看她,哼的一声,扭头跨入府宅。
凌厉苦笑无言,抬头看向门匾,上面写着谢府,笔走龙蛇,别有一番气势。
此时,谢府内已经有不少人了,几乎全部都是背着行囊的医师,一个个花白胡子,年纪都至少一甲子。有的拿着一个药方在互相探讨,有的在闭目品茶,甚至还有人在那争论,倒是热闹非常。
凌厉一个年轻人,手捧葫芦,背后背着包裹,在一堆耄发之中显得如此另类。跨进谢府的一瞬间,被视线包围的凌厉一头冷汗,回首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带我来这到底所为何事?”
“你不是说你略懂医理吗,这谢家家主身患奇症,广邀天下圣手,民间奇人异士往往藏匿人间,我找不到这些高人,碰巧看到你手捧草药,就带来试试了。”女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没征得我同意。”凌厉皱眉道。
“就当给你这身衣服的报酬,哼,没我你还得一步步赤身走在官道之上,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女子不屑摆摆手道。
凌厉一滞,当即垂头丧气无奈屈服了。
女子轻笑,随即近身轻声道“这谢家家主前些日子突然病床不起,但奇怪的是,驰安城最顶尖的医师却查不出任何病因,血气旺盛,经脉通畅,脏腑有力。但这谢家家主就是不能起床,说话虚弱无力,口不能食,小子,你医术到底如何,可看得出这是什么病症?”
“看不出,就凭你三言两语,我哪知道是什么症状。”凌厉没好气道。
“你!”女子刚待开口,只听吱啦一声,府中主宅之门大开,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七尺,太阳穴高高鼓起,面庞枣红之色,指节宽大,身穿一身紧身灰色束服。
此人扫视一圈,目露精光,声如洪钟,道“我家家主有请诸位,烦劳各位一位位进去,莫要嘈杂。”
众人颔首,随即跟着其进入一个厅堂之中,自有小厮摆上椅凳,斟上香茗,此人待众人坐定,轻声开口道“不知哪位圣手先请看看我家大人到底是何奇症。”
厅室之中一时无言,只有杯盖划过杯沿之声。
这第一个出头之人若是看不透病情,定要让其他人笑话,没人愿意做那出头鸟,这些活了大半辈子之人人老成精,心中都在拨算着。
那武者之人眉头皱起,却不说话,静静等待着。
良久,一个老者颤巍巍起身,“老朽不才,便第一个去看看吧。”
“原道是文安城王圣手,请。”那人略一抱拳,便走在前面为其引路。只听王姓老者蹒跚着徐徐离开,口中轻微叹道“若无医者心,徒为医中师。”
厅堂之中众人浑身一震,面露羞愧之色,一个个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