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庆喜叹道。
“中了白无常可不是件幸运的事情。”山鬼先生指着庆喜的鼻子问道:“那些追杀你的人味道可都还记得吗?”
“记得,化成灰都记得,他们身上死气很重!而且还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只要再次碰上我都能闻得出来。”庆喜道:“你们金川盟所辖之地最近没有这种血祭的消息吗?”
“你碰到的应该是第一例,倒是你们大月和北齐一个月前就各有发生。”山鬼先生皱着眉头道:“冯长老带回来的那个少年就是在你们崆山脚下发生的血祭,而白马寺罗汉堂首座在参会的路上也碰到一起,他那边无人生还。”
“这些人武功修为倒是不高,只是功法有些诡异,防不胜防,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势力。”
“哦?能被你们太虚观的人说诡异的功法倒是少见。”
“前辈说笑了,我们太虚观的怪力书只是和武林中的修炼功法有所不同,但多少还能有迹可循,可这些人却仿佛传说中的妖魔精怪,不仅战斗方式诡异,而且伤损生死的状态也和常人不同,冷血无比。”
“晚辈交手一番后只觉毛骨悚然。”庆喜解释道:“他们很多外形也大异常人,而且不畏生死…”
说着庆喜便把追杀的这人样貌和交手方式一一介绍。
“妖魔精怪——如你所说倒也贴切。”山鬼先生沉吟了须臾,一脸凝重道:“末法之后,哪怕是魔教也很少有仪式需要用到血祭,小月界的天地规则早已变化,道韵凋零,血祭之法已经无法引起这方世界的共鸣。”
“但是上古至今,小月界的文明毕竟未有完全断层过,特别是月轮山脉之中,偶有上古炼气士残留下来的机缘也不稀奇。只是从这路人的行事风格来看,当年这传承的主人恐怕也不是善茬!”
“上古么?”庆喜疑惑道:“我听爷爷说过,上古炼气士的传承早已过时,无法修习,这些人怎么可能修炼?”
“炼气士的世界何等神奇,哪有什么不可能。不过就算他们是炼气士的传承,在如今这方天地限制下,也不会比我们炼武者强多少,甚至弱点更大,只要他们出现,我们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前辈,在下还有一事想不通,就算他们修的是炼气士传承,为什么会用魔门的奇毒白无常?莫非和魔门有些联系。”
“白无常可未必只是魔门的奇毒。”只见山鬼先生意味深长道。
第二日,己时一刻,同福客栈大厅内。
这是早茶的时间,宽敞的大厅落座不到三分之一,很多人低头对付着桌上的吃食,即使有伙伴同坐,也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整个大厅热而不闹,中央的梯台上再也不见说书的先生了。
自从上次荆六娘在此出手伤了不少食客后,这家老店不但生意冷清了不少,连继续入住下来的客人言行间也老实规矩了许多。
没办法不低调,因为听店小二说,二楼贵宾间那位女煞星还没走。如果不想遭受无妄之通,最好不要惹那喜怒无常的艳寡妇不高兴,特别是男客,前车之鉴,殷殷在历。
这时大门口走进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一个高大魁梧,虎目狮鼻,头发灰白的花甲汉子。他身后跟着一个个头不高,慈眉善目的微胖老头,再之后跟随着一个浓眉如一字的劲装中年。
只看这三人,厅中众人便觉有一股威压铺面而来,仿佛草原上的羊群遇到了三只雄狮。普通人在面对没有收敛气息的先天高手时,确实有种本能般的被压制感。
这三人却是白帝城副城主莫大,长老客卿冯飞逢以及形影不离的一字眉护卫。
只见莫大等人在大厅中央的梯台上站定,抬头朝右上方以腹语道:“荆六娘,白帝城莫大求见。”
“莫先生怎么有空来见贱妾?”二楼的一个包间一个清脆的支呀声,门屏向内陷开:“莫先生要是有事就进来罢。”
“好。”莫大干脆道,抬腿走了两阶,见身后冯飞逢等人没动,只是对自己轻轻摇头,不由一愣,想了下才继续朝包间中走去。
待莫大走入包厢雅间,只见里外套间,屏隔帘断,异香阵阵,屋内陈设轻巧,奢而不俗,和普通的客房判若云泥。
小厢间的胡凳上,荆六娘倚身半躺着,见莫大进来,不由问道:“莫先生此来所谓何事?”
“想请六娘帮忙掌眼。”
“哦?你们白帝城都快成圣地了,还有什么东西要请教我一个落魄的女子?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白无常。”莫大没有绕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