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国师神鬼经大成,威压盖世,魔门树倒猢狲散,其他诸派死伤惨重,很快就轮到媚女宗。不过媚女宗却有个他派不有的优势,那就是美人多!听说媚女宗上下,连看门的老妈子都是徐娘半老…”
“大国师当年是两榜进士出生,十五岁的解元,出了名的文魁才子,所谓真名士者自风流,国师本就是怜花惜玉之人,荆六娘为了媚女宗存亡委曲求全,放下身段勾引…”
“不过国师虽然风流不羁,对有妇之夫还是有几分顾忌,直到他丈夫被东岛银使毒死…听说治丧还没过头七,就支开下人,在那奠堂灵前…”
“哈哈哈,那魔心宗绿毛少宗主不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下面有人痛快笑道。
“怎么压不住,上面不是有两个人,嘿嘿嘿……”另一人猥琐笑道,惹得满堂男人都发出会心的笑声。
“要说大国师文治武功,几如圣贤,却有个无伤大雅的小癖好,这其中之一就是喜欢在女子身上作画绣纹。当年未学武道之前,已是描画大家,有琴画双罄的美誉。”评书先生手上竹板脆响,把众人的注意又调回来,继续道:“据说国师在荆六娘腹下绣了一只金鳞比目鱼,只稍一动,鳞次栉比,鱼嘴微合…”
“赏——!”
“好——”众人听得热血沸腾,有那衣衫华丽的食客兴起时便从袖里掏出碎银朝台上仍了过去。
似小金川这种草莽混杂之地,江湖人士参差不齐,这种粗鄙污秽的评书法无禁忌且极具市场。这评书先生也是个练家子,扔上来的碎银不管大小远近,紧急缓骤,他都能用手接住,一颗不拉,倒也算是本事。
“国师真乃雅人也!”下座一肥头油脑太爷打扮的商贾文绉绉地收了纸扇,击案赞道。
“据说当年国师收藏了七身绝绣,每副都是以最上等的玉器为材,有雅人作赋曰:游鱼玉鳖水无痕,白狸扑蝶绕小坟,夜兰芳踪缈无迹,伊人信手捻桑葚!赞的就是这七身绝绣。”
“好诗好湿!”
“咦,这诗韵律不对呀,莫不是说书的你自己杜撰的?”
“欸,你管那么干什么!说书的,你再给我们讲解下这诗和七身绝绣是何解!”
“还有什么意思,这诗通俗易懂嘛,”座下一位青衫文士打扮的食客卖弄道:“这七绝之首,游鱼自然就是指艳寡妇荆六娘了,至于这玉鳖嘛,当年大国师海渡东岛借阅天子望气和御虚雷龙神通,在岛上待了小半年,东岛四族之一苏家大小姐为奴做婢贴身侍奉,请教武学…”
“这位苏家大小姐当年也是位心狠手辣又眼高于顶小魔女,从小服食东岛闻名天下的海宝鲎血,赤龙不生,体如脂玉,冬暖而夏凉,是天下闻名的白玉美人,并且身具金鳌吞龙之器根…”
“大国师真是艳福不浅呢,这么说来,东岛银使之色比之艳寡妇荆六娘可难分轩轾呀——呃唔!”
一只筷子,普通的筷子,像箭矢一样穿过了刚才感叹的食客嘴腮,自右而左,插在嘴上,把两腮撺在一起,像垂钓上钩的活鱼。
食客凄厉却不敢发力嘶吼,血泪四流,碎牙从唇中呕了出来,厉鬼一般把同桌同伙吓得或惊叫怒喊,或四下逃窜。这一暴动,把周围的食客,甚至整个大堂的人都吓得乱成一团。
“不知是哪位高人,吃饭聊天而已,何必如此残忍,伤及无辜?”大堂正中,有一桌人五男一女,端坐如常,为首一白衣男子手捻着白瓷酒杯,开口时附上内力,声音不高不低却响彻整个大厅甚至半个酒楼。
“嗯哼?——这么说你是要为他出头咯?”如娇似嗔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众人抬头,便见二楼的包间内走出一位妖娆绝艳的女子,女子身若无骨地依在内廊的栏杆上,肌肤如雪,轻纱似霜,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即使被近百自下而上围观,仍是慵懒闲适的样子。
“在下只是不忿阁下出手残忍,仗义执言罢了。”白衣男子抬头见是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口气也不由缓和了些。
“仗义执言?老娘最讨厌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爱出头的伪君子,这些人在大庭广众肆无忌惮诋毁一个弱女子,有何道义可言?”这女子抬手支着下巴,又一脸诡媚道:“就算说我坏话不计较,说那个贱女人的坏话也无所谓,把我和那个贱女人相提并论就该死!这次算小惩大戒,更残忍的事情,本座也做得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