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因祸得福,竟然真的让他练成了这部公认不可能练成的无上神功!不久伤势痊愈,武功突飞猛进,五年先天,修练不到三十年,便已进入炼气抱丹绝颠,而后七年会尽天下高手,打出无敌之势,悍然跨入不可思议的化神无上之境!”
丁伟想象当年国师得风采,听得心神摇曳,不由开口道:“这么说神鬼经的修炼方法是要先把自己搞得精神错乱,神智不清咯?”
“并不全是,”莫大歪头想了想,才道:“这可能只是其中的修炼条件之一,据说国师早年在翰林院修史通律时,在礼部祠祭司藏馆中得过一篇末法之前流传下来的太上感应篇小注,一直随身拜读,他天生聪慧,才思敏捷,感悟颇深,这篇刻在玉扎上的太上感应篇小注后来被武林中公认是道级功法,有此底蕴,才是他修成神鬼经的重要原因。”
“这样子。”丁伟又问:“神鬼经如此厉害,既然有人炼成了,那为什么不算道级神功。”
“对修习者而言,道级功法修练条件苛刻,例如需要特殊的骨根以及天地灵气,但只要符合既定条件,修练其实起来不难,只差进度快慢而已,否则上古之时也不会有仙武之盛世,而神鬼经奇就奇在这里,此功似乎并不需要骨根,灵气或者其他的特殊条件——宝树真人的修练天赋只是中下之流,也无特殊的血脉异象或者奇遇,比起无数天资纵横之辈似乎只多了几分运气。而宝树真人亦曾自言,修成神鬼经于他而言也不是必然,若是重新来过,就算再有当时的状态,十有八九他也是练不成的。此经看起来是顿悟之法,却无入道之门,又似强运之法,入门之后却一路坦途,直达巅峰,端得鬼神无双莫测非常。”
“当年白帝见识过国师施展神鬼经,侥幸脱逃后对我们直言,末法之后,天下武道一石,而国师独占八斗。”莫大顿了顿又道:“你可知白帝何等才绝惊艳骄傲自负的一个人,若非心生绝望,如何肯说出这一番话。”
“三千年一出的无上高手么?生而与之并立当世,乃我辈武者幸哉!”丁伟虽然出自东吴国故地,出生之前那里就已经被大月国所辖,教化融合十多年,后代早就把自己当成大月臣民,自然不似武痴这些亡国遗孽,他对大月国师只有敬畏却没有仇恨。
事实上,即使六散人这些亡国遗老,在经历几十年的沧桑变化之后,若是没有被仇恨蒙蔽神智,和大月国师这等的强者的恩怨也只能看淡,早已生不出争执之心。
莫大沉默良久,才一脸莫名道:“这世上有人惊才绝艳,有人身世高贵,有人天赋无双,生而先天,有人天生宿慧,生而知之,这些人走到最后,皆可成就一方宗师之业。还有一种人,或许资质平庸,或许大器晚成,却有决然于众,舍身问道的大气魄,大毅力,继往圣之绝学,探来者之歧路,也许一事无成,身死道销,也许——开天辟地,无敌于当世!”
丁伟听罢又是一阵心驰摇曳,只觉今日之际遇不但武道通达,连眼界也挣脱牢笼如鱼跃阔海,以前许多不明白的东西,苦思不得,求问无解,而现在念头通达,天地随之豁然开朗。
师叔侄二人在草原上任马由缰,边走边聊,丁伟初出江湖不久,正是朝气蓬勃,新鲜好奇的年纪,自是有问不完的话题,武痴早年出自名门大派,源远流长,其后漂泊江湖,见多识广,自然有问必答。两三个时辰一晃而过,只见草原长烟落日,碧草连天,牛羊回栅而牧笛悠悠,已然进入小金川草原部落深处。
莫大两人进入部落的时候,夜幕已降,草原上堆起数道篝火,这次两人就比较从容,莫大并没有出示身上的玉印,只是以普通的江湖游侠身份道明借住一晚。也许最近见多了武林中人,部落牧民很熟练的把两人带到毡包附近的火堆旁,那里竟然已经盘坐了两堆外客,或劲装或革袍,不一而同,显然也是近日从泯关入川的江湖中人。
靠近帐篷的一堆客人三男两女,言语间隐隐以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人为首。毡包对面是三位形貌相近,年纪三四十岁壮年,虎背熊腰,豹眼环眉,吐气如柱,埋头吃肉喝酒。
莫大两人来到篝火堆旁,便有牧民知客奉上酒食,收了些赏银就悄然退离。草原上的部落豪迈好客是真,不过面对这些随时动刀见血的江湖游侠,只能敬而远之。
众人默然吃喝了会儿,便听三人的那堆里,有粗犷的说话声音:“没想到此次入川,修罗剑又重现人间,看来中土武林不久又有一场浩劫。”
“有七大门派坐镇江湖,武林想乱也不容易,只是这八百里金川草场必然是血雨腥风,血流成河…”
“要我说,白帝城本就是江湖藏污纳垢之地,多死几个败类也不打紧…”
三人谈话热烈,旁无顾忌,又见三男两女的那一伙人中,一位少女突然抬头对身边的中年美妇脆声问道:“师傅,修罗剑是何方传承?我怎么没听说过,听他们语气似乎很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