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天试探之后,却是离去了。
他的话却是让阿祖愣了愣,似是文王还未追查到自己头上,而李破天也并非奉命而来。甚至听得话中意思,是想瞒下这件事。
先前李破天和他说过几番肺腑之言,还当是一时兴起,看来,他的确与文王有所歧念。
但是文王,是不可能忽略这次的事件的,纵然李破天瞒下了,那黑衣人却也是有可能会禀报给文王的……
文王会查,而且如他这般城府的人,就算将文王府翻个遍,也是要查清的。事到如今,既然死无对证,也只有装疯卖傻这一条路。
阿祖躺在床上,大脑之中放空。
其实还有一个线索,还是有些危险的……那些硝石和狼草是海公公买来的,若是他反了水,那鹿园之中的火,便是直接指向他。
虽说海公公有所承诺,说是不会外传,可他毕竟是个下人,又对文王有所敬重,未必不可能……
自己或许不能坐以待毙了……
文王不会动自己,就算自己承认了是那个纵火之人,甚至承认自己是那逃出南水陵的人,文王也不会动手,因为自己是鹿神子的唯一人选。但是这样自己的底牌,会暴露许多,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
阿祖内心之中,始终是对文王有着杀心的。从那日见得那大鼎烹肉之际,他便明白了,有朝一日,他终会杀了文王。即使他现在从未杀过人,甚至连家畜都没杀过……
文王始终站在主导地位,纵然生了再多的事端,他依旧可以运筹帷幄……那就不能让文王一直出招,自己需要反将他一军!
看来,要与朱樱谈谈了……
长夜已至。
皇亲国戚皆是离了长林,那屋檐之上的青灯还未撤去。而宫中,却是肃杀之气浓烈。
这几日生的事情太多了……鹿神子,鹿园大火,以及那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南水陵中的宵小……
整个长林,惴惴不安,既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慌,亦是因为文王阴晴不定的态度。每出一件事情,总要有几条无辜的人命因此而死。
而天字宫之内,文王已是眉头微皱,神色并不好看。
“你说这些硝石并非长林药房传出?”
“是,王爷……”头戴红缨的药方大臣已是颔首。“属下钦点了药房所有硝石狼草,并无减少……依我看,那些东西,定是从外面药房带进来的……”
“外面?你觉得是那宵小随身带进来的?”文王竟是一番冷笑,却是反问。
“额……属下是这么认为……”
文王摇头摇头,却是反问:“这几日三千禁卫守这长林,凡是外来之人,便是二哥我都让他搜身了,你觉得有人带的进来?”
那大臣一时语塞。
“长林之中有奸细……那些东西,是奸细带进来的,好与那宵小……里应外合!”文王丹凤眼之中带了寒芒。
“王爷,可是……”
“我说是,那便是。”文王的声音不容置疑。“你下去吧……”
“是……”大臣自是揖手退下。
文王端坐着,注视着自己的手。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在此时,竟是有些无力了。
“呵呵……二哥,休要轻看了我……”文王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忽然沉声一喊。
“昌叶!”
黑衣人在话音落下之际已是浮现,来无影去无踪。他武功只能算是偏上,但这诡异的行踪才是让人捉摸不透。
“王爷……”
“你与那宵小交过手……且看他的武功怎样……”文王缓缓问道。
黑衣人似是沉吟一番,只是回答了:“若是单看武功,不如我……只是他防御功夫极好,我伤不到他……”
文王点点头:“那依你看,这人轻功比你如何?”
“恕我直言,此人毫无轻功,单单是凭了力量与取巧,算不得什么本事……”
文王盯着有些不忿的昌叶,却是有些戏谑:“算不得什么本事,还不是让他跑了吗?”
黑衣人一凛,不敢说话。
“罢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搜遍整个上元周边的药铺,便是去寻那狼草与硝石的售卖记录……记住,每一笔售卖,都得查得清清楚楚!”文王单手捏成拳,竟是冷笑。“我只给你一日时间……退下吧……”
一日时间,搜遍上元,本是几乎完成不了的任务……可是昌叶可以做到……
“是。”昌叶抱拳退下。
“破天兄……”文王又是唤来李破天。
李破天自是悄然出现,比之那黑衣人还要诡异些。
“文兄……”
“依你看,这宵小应是何人……”
“不知……那宵小掩饰手段极其高明,我看不破……”李破天沉声。
文王忽然笑了笑:“若是你都看不破,那怕便不是宵小了……”
李破天摇摇头:“他只是凭了那护体手段,若是再给我几息时间,饶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