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发丝零乱紧握着手中宝剑奋力将金兵迎面刺来的三杆长矛四柄弯刀一一挑开,而后斜刺一剑正中一名金兵咽喉,总算杀死了一名敌人了。她已经有近一刻钟没有斩敌建功了,敌人的攻击四面八方,几乎无孔不入,是越来越难抵挡,她肩膀胸腹腿脚好几处的衣衫都被敌人刺破了,有的地方还被鲜血染得微红。最凶险的一处是胸口,她若是回剑再慢半分就被敌人刺破心脏而死了。先前只要数招就可杀死一名敌人,现在就是十数招也不见的可以伤敌。
与她一块组阵的名剑山庄弟子纷纷战死,换了一茬又一茬,看着身边的同伴们力战金兵而亡她却无能为力,心里真的很难受然而再难受她也不能分神,只得全力抵抗杀敌,就是用尽全力出招对敌她也好几次险象环生。敌人的攻击比之上次城外对战更加凶险艰难。他们的阵势更严谨威力更大了。
与她被靠背的是辛烁,是不久前过来组队的,与其说组队还不如说是守护她的。就在一刻钟之前,她最后一位队友倒下,让她的处境更加凶险了。每时每刻都要面对十几把兵刃从各个方位攻来。她只撑了十来个呼吸就顶不住了,就在她挡开前面的攻击,后背却门户打开马上挨上四把刀三杆长矛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绝望了。忽然一个温暖结实的背靠过来,为她挡住了所有攻击,而那个人却因冲来的过猛,自己的左臂挨了三刀,那个人就是辛烁,一直深爱着它的辛烁。
之后两个人与敌的对战中,辛烁又帮慕容雪挡下了数刀,用身体挡下的,含笑挡下的。
辛烁为慕容雪做的这一切,让慕容雪无比的难受愧疚。她当然清楚四哥辛烁对她的爱,为她付出了很多可她心里的人却不是他,她爱的是那个永远豪爽永远微笑的他,那个天塌下来当被盖那个受人敬仰的大英雄武林盟主。那个人已经即使已婚配,可她还是那么爱着;明知永远不会有结果,她还爱着;永远不能向他告白,她还爱着。她控制不了对他的爱,她只要跟在他身边她,看着他,为他做一些事,她就心满意足了。这就是慕容雪,一个美丽而又悲哀的慕容雪;一个注定无法得偿所愿却又无怨无悔的慕容雪;一个总是伤害辜负另一个爱她极深的结拜兄弟的慕容雪。
她完全明白辛烁的感情,也完全明白辛烁的痛苦。可她不能阻止辛烁爱她,为她付出。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做。她心疼辛烁,心疼自己的四哥,她可以把命给他,却无法把心给他。然而一直以来却是辛烁在为她付出,救她的命,为她受着本该她受的伤。她很想对他好,也对她好过,曾经不眠不休照顾过他一个月,还为他吸过伤口的毒,甚至光着身子抱着他给他驱寒取暖。可他的伤,中的毒,都是为了救她而受的。
就在慕容雪杀死一名金兵回剑时,她的余光见到辛烁正在渗血的左臂,便急忙关切问道:“四哥,你的伤还好吧!”辛烁听到慕容雪的话,神情一振,手中的剑挥得更加有力,笑着道:“五妹,不用担心,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就这说话的功夫他挡开了金兵十来处攻击并杀死了一名金兵,他性情坚忍,武功也比慕容雪高些,虽然受伤,却也不重。慕容雪一边挥剑杀敌一边道:“四哥,请不要再顾及小妹了,你这样万一有个闪失,叫小妹如何心安啊?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辛烁大笑道:“四妹,专心应敌,无需管我,我自有分寸。”慕容雪听后叹息一声,黯然道:“四哥恩情,小妹今生无以为报,如有来生定不负兄。”辛烁回头望着慕容雪柔情万分道:“有四妹这句话,我此生无憾。”他的头虽然转过来望着慕容雪,可手脚却未闲着,在挥剑出掌踢腿间挡开了冲向他那十来位金兵的攻击。
别看辛烁对敌出手如此轻描淡写,可实际上他是凭一口气强撑着全力而为的,就是为了让慕容雪安心,以为他真的没什么,这不十数招过后,他便有些气喘吁吁。这一切聪慧过人的慕容雪自然知道,可她也无可奈何,如今的局面大家都十分艰难。就在她不远处的一些武林人士,他们的处境也不是很好,也在全力对敌,无暇理会其他人。如果这次我与四哥能活着,我真的该好好考虑他啊!可是我真的能放下易大哥吗?我该怎么办?
“小心!四妹!”一声大喝,将慕容雪的思绪拉了回来,该死这个时候竟然分神。只听“噗”的一声,一股热流喷在慕容雪身上,她这才看到,辛烁站在她面前一杆长矛穿透了胸膛。原来在慕容雪分神之际,敌人趁势攻来,她虽然凭着本能用剑挡开了一些攻击,但她防守不严,金兵的几把刀几根长矛欺身而上。辛烁见状忙喊了一声,他接着转身过来仓促出手挡开了敌人对慕容雪的攻击,还有一根穿胸的长矛没法挡,辛烁就用身体来挡。
“四哥——”慕容雪悲呼一声,立即挥剑斩断了那根透身长矛,以免敌人拔出时造成更大的伤害,然后十数道剑光自她剑中发出逼退了在他们周身的敌人。辛烁中矛后满嘴是血望着慕容雪笑了笑,而后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慕容雪赶忙扶住了他。她望着辛烁满脸疼惜之情道:“四哥,你怎么样了?你何苦要为我挡这一击啊?”辛烁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没事,换作你见我有难,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听着这话,慕容雪感动得不禁泪流满面,她也对辛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只手紧握宝剑一只手紧紧搀扶着辛烁。两个人前行着挥着剑,挡开来犯敌军。
然而敌军势众,不出一会儿,他们便左支右绌,现象环生。慕容雪扶着辛烁出剑闪避转身错步,两个人在敌人密集的刀光长矛之间穿行着。他们的身上又多了好几道伤痕,辛烁伤得很重,几乎没有多少战力,基本上的敌人攻击都是靠慕容雪一个人化开。她身上的伤最多,后背双肩双腿腰侧均挨了不少攻击。有十来处是她替辛烁挡的,又有十几处是她护着辛烁露出破绽敌人趁势伤的。
看着左支右挡一身狼狈的慕容雪,辛烁焦急无比心疼万分道:“五妹,快放开我!不然我们都会死的。”在奋力挥剑战斗的慕容雪道:“不要多说了,我不会放开你,让你送死的。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这话刚说完,敌人的刀就给了慕容雪的小腿膝盖几刀。腿中数刀的慕容雪闷哼一声站立不稳,连带着辛烁栽倒在地,五六个金兵立刻冲上来用兵器刺砍着他们。慕容雪辛烁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挥剑踢腿化解敌人的攻击。
不消片刻他们又挨了十来刀,随着伤势的加重,气力的消退。他们已经无力挥剑了,只有在地上不断打滚避开敌人的弯刀长矛。慕容雪拉着辛烁好不容易起身打滚躲开了几把刀一杆长矛,然而打滚后迎面刺来的数杆长矛再也无力抵挡了。已经绝望的慕容雪不由得望着辛烁,却见此时的辛烁也含情脉脉滴望着慕容雪,他们对视着,微笑着,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道刺目的剑光从天而降,慕容雪周身的敌人尽数被杀,他们两个人的身体自然没有被刺穿,自然也不会死。这时一道伟岸的身影从敌军上空如一片清羽斜落而下,那个人长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派豪迈不羁,虽然他满面风尘,衣衫有些破损可样子还是那样的轻松自在。他望着慕容雪辛烁朗声笑道:“四弟五妹,就这样束手待毙任金兵宰割可不像你们的风格呀!”就在说这话期间,他不动如山身上散发出一股磅礴的气势,将数十名朝他们涌来的金兵震飞了开来,来人不是易仙凡还会是谁。
望着眼前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在千军万马面前还能如此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人,她真想不顾一切扑向他怀里尽情痛苦一场,可是她不能。自从见到易仙凡的第一眼,就被他的那种豪迈不羁举重若轻的气质所倾倒,她无比崇拜他,无比迷恋他。眼前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如天神一般的身影,怎能不叫她一往情深?她痴痴地凝望着易仙凡,哽咽道:“大哥——”劫后余生的她有很多话想对易仙凡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辛烁艰难站起了身,想走向易仙凡,刚迈步却差点栽倒,易仙凡立刻上前扶住了辛烁神情关切柔声道:“没事吧!”说着他出指如风,封住了辛烁胸口周边的几个大穴止住了流血。辛烁摇头声音沙哑道:“多谢大哥相救。”易仙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自家兄弟,不必说这些。”说着他伸手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痴痴望着自己的慕容雪。
望着易仙凡那潇洒轻松的神情身影,辛烁暗自叹息一声,大哥如此人物,难怪五妹对他痴心不悔。他对一直易仙凡心服口服,在这位武林领袖面前他生不出一丝攀比之意,确实自己从哪个方面都不如这位结拜大哥啊!
易仙凡看着涌上前来的金兵,再转身看慕容雪辛烁,微笑道:“五妹,你扶住四弟,紧跟在愚兄身后,愚兄带你们杀出重围。”说着他一手拉着慕容雪的手,而后转过身去对着金兵神色一凌。八道形式各异的透明剑影凭空浮现虚空,而后剑影纷飞,八道剑影聚合一起隐隐有合一之象,无数如山如海般威压的劲气从剑影里向四溢而出,强劲无比的劲气将周边的金兵逼得纷纷退倒。
八剑齐飞!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八剑齐飞,令所有武林人士为之变色的八剑齐飞。接着易仙凡大喝一声,八剑汇成一体的剑影剑如龙吟,剑影如同一条刺目的狂龙携万钧之势朝前方的金兵疯涌而去。剑影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金兵尽数被剑光肢解抛向空中。接着易仙凡拉着慕容雪辛烁如一只苍鹰,紧随着剑光几个纵跃便摆脱了金兵的包围圈。
而后他带着受伤的慕容雪辛烁向着前方的一处密石林快速掠去。他找到一处很隐秘的地方,周边都被大石块挡住了,便放开了慕容雪的手,道:“五妹,你好好在此照看四弟。此地隐秘,想来金兵不会过来攻击你们了。”慕容雪望着含笑的易仙凡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她柔声道:“多谢大哥。我听大哥的话就是了。”她知道自己必须留下来照顾辛烁,辛烁现在身受重伤,只要被敌人发现必死无疑,她伤势较轻,还有一战之力,零星敌人来犯,她足以对付。辛烁望着易仙凡道:“大哥无需担心小弟,尽管杀敌便是。”易仙凡望着慕容雪辛烁朗声笑道:“好!愚兄去了!”说完他长啸一声冲天而起,消失在慕容雪辛烁的眼前。
相比其他武林人士在千军万马之中与敌对战的大开大合互相攻伐。段逸算是一个另类,他本来武功极高不比易仙凡弱,可他的战法却走阴诡一路,他几乎从不与金兵正面对攻,不管是多么弱的金兵,他都从侧面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杀敌。他的出手精准无比,从不多出一分力道。
此时的段逸犹如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游走在敌人的缝隙之间,遇到敌人攻击他基本是以小巧的身法避开,在避开的同时出手杀敌。他如穿花蝴蝶般在敌人阵型里游走着专门攻击敌人的薄弱点所到之处,敌人就纷纷倒下。别的高手出招声势如雷,劲风四溢,他出手却如同鬼魅,没有半点气息外露,叫人防不胜防。加之他一直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不带出一点风声一刻不停地游走着,许多时候来了敌军侧面敌军都没有察觉到就已经死了。如果被他发现敌军的统领,他更是小心翼翼轻轻游走到他跟前,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暴起发难。已经有十数名统领死在他的偷袭之下。统领一死,他麾下的军士自然攻势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这样周边的宋军武林人士的压力就减轻了不少。
当年他师父隐剑圣传授剑法时,让段逸刻意去控制出剑的力道,去控制身法步法游走时带出的劲风,练习随势而动融于自然的身形步法,在出手奔行之际将每一分力道精准控制,不浪费一分力道,出手看似声势不大威力不强,可更劲力为内敛的招式更是迅疾精准更难以抵挡。
就连段逸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武功好像天生就是为了上战场,在千军万马之中他竟如鱼得水。游弋、偷袭、穿行、闪避、出手、退走,段逸就像是战场上夺命的死神,看起来他是那样的不起眼从不引起敌军的注意,可是却有不知多少敌人因他丧命。根本没有人可以锁定他,没有任何人能留住他敌军也没有意识到有他这样战术的人。本来你武功极高,光明正大地打都所向披靡,却又偷偷摸摸滑不留手无声无息地搞刺杀,叫人如何察觉抵挡啊!在段逸游走敌军的过程中,他自然也出手救了好多人,却也目睹无数人死在金兵的弯刀长矛下。他不能与敌人纠缠不能与敌人正面对着我,不然他是优势就没有了,就无法发挥他在战场上最大的作用。当然他的战法也决定了他不能与易仙凡那般大规模杀敌。但论持久,自然段逸胜过易仙凡。
穆紫娴和万孤秦闹得水火不容,可她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在与金国大军战场拼杀时他们还是会携手杀敌。毕竟他们合力施展的绝招——雁鹤双飞威力无匹,经过这些天三才阵的磨合训练,他们的默契也越来越深。与他们组三才阵的是他们以前雁鹤派的师兄弟,如今也换了好几个了,他们两每每遇见凶险时,雁鹤双飞一出手就可以化险为夷。
万孤秦的万雁门和慕紫娴的丹鹤剑派他们门下弟子的三才阵是在武林人士中训练的最好的,因此战到现在这两派的人马伤亡最小,他们的人马没有被敌军冲击得很零散。现在他们周边仍有数十人均在组队御敌。其他地方这两派的人马也有数十人一块,很少有落单的零星弟子。在战场上,确实大家的团结配合比个人勇武有用的多。
只见穆紫娴万孤秦与他们的以前一位小师弟组成的三才小阵宛如一个整体,他们共同进退各自挥舞着刀剑在敌军阵型前杀进杀出。敌军整齐密集的攻击,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他们三人武功本就很高,再加上配合默契,刺目的刀光剑光闪烁之下,不时有敌人中招倒下。
前方的金兵同时有三把刀两根矛同时攻击穆紫娴的头、胸、腰几个部位,这样的攻击她早已习以为常,她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将攻来的兵器纷纷荡开,在趁金兵被她长剑附着的内力震开时找到了一个金兵的破绽,再长剑一送就了结了一名金兵。
就在这时她看到右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身披暗黑铠甲的威武的高大军士,他正在指挥两个蜈蚣阵型将周边数百名宋军还有十几名武林人士打得节节败退。那名军士手持斩马大刀,非常的勇猛,只见他手起刀落大开大合不少宋军武林人士死在他手上。
好家伙!是条大鱼,那一定是金兵的一个统领,在金兵堆里打了一个多时辰,遇到的尽是小虾米,这回总算遇到了一条大鱼,不宰杀一个统领,老娘在唐门面前低他们一等。穆紫娴一边挥剑抵挡敌人的攻击一边暗念道。此时她的目光紧紧顶着那个挥舞着斩马大刀与正在与十来个宋军拼战的高大军士,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穆紫娴暴然出击几道剑光将前面的数名金兵逼退,而后纵身右前方掠离开了万孤秦和那个短须小师弟,只听她一边挥剑逼开前面金兵一边道:“我去宰个统领玩玩。”这句话说完她人已经冲进金兵人群里,剑光在遍布她周身,前方的金兵纷纷被她逼退杀死。
在穆紫娴左侧的万孤秦,因她离去压力就顿时增加了些,只见他大刀上下挥舞刀光弥漫将周边敌军兵器尽数挡开,而后急声呼道:“贼婆娘,快回来,不可意气用事!”然而这时穆紫娴已经在敌军人群里,根本不理他。万孤秦一边挥刀对敌一边大声道:“穆掌门去了右前方杀那边的一个金兵统领,我们快去接应她。”说着他与短须师弟并肩而行,一起出手将阻挡的金兵纷纷杀死逼退。其他数十个门下弟子在形沧浪秋凤玲的带领之下也跟着杀了过来。
将前方的金兵全部逼退后,穆紫娴纵身一跃,挥手一剑朝着下方的那个金兵统领直刺去。那名统领逼退几个宋兵后立刻转身,挥手一刀迎向穆紫娴的剑,只见两股刺目的刀光剑光相撞在一块,一声清脆的刀剑相击“铮吟”之声震得周边的士兵耳膜发疼,刀剑溢出的强大劲气,将周边双方数十个士兵震退了开来。正好为穆紫娴与金兵统领腾出了一个方圆数丈的空地,他们两人就像两头猛兽在这数丈的空地里腾挪穿行,两道身影互相交错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周边飞沙走石劲气四溢,斗得非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