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白在边军中的威望很高,这很高主要体现在俩大方面,一是武力够胜,在荆辰部下各大将军中武力足以能排进前三,二是最没脾气,可能是出于爱好,这位长的不错有公子哥底子的将军最喜欢往士兵堆里钻。
曾有次初晨荆辰神秘兮兮的约他商量军事。
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在第二天夜里就告知他要议事,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去同士兵们喝了一夜的酒,估计还喝吐了,倒是没误将军的事,爬起来就前往将军大帐,谁知这位顶着个鸟窝头,揉着稀松的眼,满嘴喷着不知道是酒臭还是口臭的可怕气味钻进了大帐,里面坐着的却不是荆辰,而是为娇滴滴盛装打扮的美娇娘,这下可把这位杀人如麻的汉子吓坏了,听说冲出来的时候连鞋子都跑掉了。
原来是荆辰见李玉白也老大不小,有三十好几的年级,见老友家的姑娘生的水灵又十分端庄,脑子一拍就帮他约着相亲。
结果谁成想,李玉白成了全军娶不到老婆的楷模,老友见着荆辰的时候可没把他好一阵数落。
上了战场李玉白是独一无二的将军。
下了战场李玉白是谁都能调侃几句的兄弟。
李玉白同荆明怄气,被那个小心眼的亲儿子从温柔乡齐宣苑扔到城东口喝风,底下里的人可谓是一肚皮的怨气。
小兵牛哏同袍泽们聚在一起,这些人手中都有标志性的物件,昏黄的牛皮纸袋里面满满的装着各种肉牛肉、鸡腿、羊肉、猪头肉应有尽有,另一手也有标致性的物件,一个酒碗,酒水只有薄薄碗底那么一层。
牛哏大口咬了一口肉,小口咪咪口舔了酒碗见底的酒水。
吃一口肉豪气万丈,饮一口酒怨气横生,这小子是个能吃的,几口就吃了一半的肉,这小子也是个够节省的,舔了十来口了碗里贴碗底的酒几乎没啥变化,可能是肉吃多了,嘴巴上也没个把门的,埋怨起李玉白来:“说好等到了奉天城,住进了齐宣苑,一进屋就是猪肉挂着、牛肉挂着、鹅肉挂着、龙肝凤胆挂着,现在呢,呸沙土挂着”这小子狠命的摇着手中的牛皮纸,李玉白许诺的何止这些,他继续发泄,指着贴底酒碗中的影子说道:“说好的可以躺进酒坛子里洗澡,现在影子在里面算不算啊,”这时候周围的袍泽纷纷向他打眼色,谁成想这小子越说越激动了,管不住口了,扬着面一脸期盼:“娘啊,哏儿一心想给你带个大胖小子回去,现在都怪老李,好不容易有个见姑娘的机会,现在都被他搅黄了,你说你有什么好争的呢,人家是亲儿子,该低头得低头不是,狗日的。”
“咳咳,”身后响起奇怪的咳嗦声。
牛哏不耐烦的挥手:“正烦着呢,都一边去。”
这会儿那人已经走到他身边,手掌搭在他肩膀上,牛哏回扭过头来,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同亲儿子置气的狗日的,牛哏俩眼慌乱,余光埋怨袍泽不提醒,眼神可笑乞巧求饶。
李玉白皮笑肉不笑,抬手拍拍牛哏黑黝黝的面庞,道:“好好吃哈。”
说着,李玉白向前走去,手掌很自然的张开一抓就是俩包肉,肉虽多但一个人吃俩包,袍泽们眼神难免有些不自然,只见这家伙还在向前走去,袍泽们心揪了起来,果不其然这个家伙在一个最不该停下的地方停下,大将军的亲儿子送来管够的肉以及十分惨淡的酒,只有二十坛,五百个烈性汉子喝二十坛酒,实在是寡淡的可怜,这伙人分酒的时候可没少吵架,此刻桌子上就放这最后一坛子酒,五百双眼睛都盯的牢牢的,少不了要拳头一场,争取喝酒权。
李玉白在酒桌旁停下,扭头一笑,温和好似昏黑傍晚的暖阳。
“李玉白,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拿,我就跟您绝交,”牛哏大吼,酒壮怂人胆,更何况牛哏还是烈性汉子中的豪侠。
李玉白剑法高超,下手超快,脚底抹油的功夫绝对深得青山真传,升手提酒迈腿无影踪,牛哏要追之时他已经躲到了城门下的大石头上了。
五百锦衣卫很惨,用他们的话说叫做命犯‘亲儿子’所以很惨。
城楼上有更惨的人。
炎国大破梁国,已经大胜,兵部特定犒赏三军,奉天一带的军士全部放假,打开酒窖拿出好酒让士兵们尽欢,而且还很奇葩的下了铁令,谁不喝醉罚一个月的俸钱,士兵们平日找不到酒喝,从来都嫌不够,有这样的好事还能喝不醉,自然个个敞开肚皮喝。
城楼上的人为何惨?
惨就在要盯着城下这些命犯亲儿子的可怜锦衣卫,他们没酒喝,奉天城布置了八九阵法,阵法打开之时没有皇帝帝血认证的将军令任谁也打不开,城头上安排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来个。
这十来个盯着城下锦衣卫手中的肉,碗中的薄酒,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他们也算是命犯‘亲儿子’如不是荆明李玉白等锦衣卫也不会在城东下吃灰,他们早就俸令大醉了,少不了也得数落荆明几声。
李玉白爬到石头顶端,一条腿垂下,一条腿屈起,一手提着酒坛猛饮一口手臂垂放在膝盖上,一手提肉潇洒的撕扯一口,扭头冲着城上的校尉军士一笑,道了句:“见过吗,这么帅的人?”
这装逼
城上幽怨本就瞪眼人,眼瞪更大。
天空黑压压的盖在奉天头顶,城中高处天空光火闪闪,如同酝酿着雷电。
李玉白酒坛提着要当着城上很惨人的面在饮一口痛快的酒,手臂忽的麻住,双眼死死的盯着远处天空狂烈的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