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唐琦某种程度上还挺了解郝日天的,郝日天怎么可能真的为程年难过,他此时心情说兴奋也不至于,因为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但愉悦倒还是有几分的,毕竟那几个碍眼的渣渣很快就要全部解决掉了。
他抹了把脸,抬起头来,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一时间什么也没想。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郝日天掏出一看,熟悉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起来,他神色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笑意,“卫总,找我有事?”
自从关系越来越亲近之后,只有调侃的时候他才会叫对方卫总。
“在哪里?我在医院。”
“没,我没出事,你不用过来,是程年出了车祸正在做手术,手术做完我就回去。”
“好的,那就先挂了。”
唐琦距离郝日天本就不远,所以从手机听筒中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一些卫二爷的声音,对卫二爷表现出来对燕董的在意和以为燕董出事住院时的焦急,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挂断通话的郝日天唇角微扬,嘴里却有些嫌弃的念叨了一声,“真是粘人。”
一通意的电话让等待的时间一下子像是变快了许多,手术室的红灯滴的一声转为绿色,手术室打开,主刀医生神色疲惫的走了出来。
郝日天迎上前,“医生,情况怎么样?”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神色虽然疲惫,但眼底却很亮,“幸不辱命,病人运气比较好,除了腹腔受了点重创,其他部位都是小伤,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就没问题了。”
郝日天一脸放心的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万一真死在这里还真是便宜他了,就这样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主刀医生这时候神情却突然变得犹豫起来,“那个……”
郝日天皱眉,“医生,还有什么不对吗?有什么您直说,我都能承受。”
主刀医生对上他郑重的神色,也没隐瞒的意思,但神色还是有些不好看,“那我就直说了,病人身体内含有不少毒素,估计有用过毒品,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开刀之后还是能看出一些情况的,如果你不知情的话,希望能引起警戒。”
郝日天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主刀医生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身体康复一点你可以带他去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就算不检查,他毒瘾犯了你也会知道的。”
更多的他就没继续说下去了,一场手术下来他也累了,该提醒的都提醒道了,怎么做就不是他能做决定了。
主刀医生离开,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将程年从手术室推出来送往病房,郝日天收敛了神色让唐琦去缴手术费和住院费之类的费用,他自己跟去病房确定无恙,又替程年找了个护工就离开了医院。
手术第二天程年就醒来了,知道他在医院的一切都是郝日天打点的之后,他特别感激郝日天,而警察也在得知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来了解情况了。
“结仇?”还有些虚弱的程年面色苍白中带着点暗青,精神头还不是太好,在警察问话后,他缓慢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跟人结过仇。”
女警察没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你确定?”
程年刚想确定的点头,却突然停住了,因为他想起离开燕家前跟袁文玉起的争执了,他从袁文玉那里要过那么多钱,袁文玉对他的厌烦他不是看不出来,不过只要有钱他都不在乎,要说结仇不至于,但他跟袁文玉有矛盾却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袁文玉不会就因为那么点钱雇凶杀人吧?
“表哥,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的程年将目光转向郝日天,神色突然一动,他跟袁文玉争吵后不就是想去燕氏找燕奇么,据说燕奇已经彻底掌控了燕氏,而他本意也是想跟燕奇坦白,所以说,袁文玉狗急跳墙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思路一开,程年就有些刹不住了,那个臭婊子竟然敢要他的命,他神色突然就有些狰狞起来,整个人也控制不住的绷紧了身体,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去见阎王了。
注意到他神色转变的郝日天不着痕迹的笑了。
下一刻,程年神色狠厉的冲警察坦白道,“我在出事前跟我表姨争吵过,当时我们闹的很过。”
他心里已经因为自己的猜测而信了是袁文玉对他下了手,再一想这次是燕奇帮了他,早晚要坦白,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能让燕奇对他有几分好感。
思及此,他将袁文玉当初找到他的目的和这一年多两人之间的交易全都一股脑的捅了出来,说完后他神色愧疚的看向郝日天,“表弟,对不起,表哥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了,都是袁文玉那个女人想要加害你,她只是想利用表哥,你就原谅表哥这一次吧。”
“你……”郝日天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一副被伤到的模样。
连调查的警察都有些同情他了,因为他们掌握的情况比程年坦白的更详细,这次案件调查的特别顺利,本以为绝对能逃掉的肇事者意外被群众举报,让他们第一时间抓到肇事者,并对他进行了拷问,从肇事者嘴里得到了大半的真相,再加上他们后续的调查,从案件发生到现在不过一天的功夫,他们竟然已经掌握了案件详情。
合上记录本,警察对程年道,“的确是袁文玉买凶想要杀你,肇事者已经交代了,袁文玉本人现在就在警察局,来这里也只是再跟你做最后的确定罢了。”
说完,警察转向郝日天,“程年跟这起案件是没关系,他之前所作所为涉嫌诱骗,跟袁文玉合伙谋夺你的家产,按理你是可以起诉他的,要怎么做由你全权决定。”
警察话音一落,反应最大的却是程年,他已经顾不得为袁文玉的下场幸灾乐祸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他不想坐牢。
他神情急切的看向郝日天,语速又快又乱,“表弟,表哥真的错了,我都是被袁文玉撺掇的,现在也坦白交代了,而且这一年多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的吧,你就原谅表哥这一次,我一定会痛改前非,真的,这一切都是袁文玉的主意,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几个警察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很快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两位当事人。
程年还在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但他刚醒来不久,精神本就不佳,这么一会儿感觉眼前都有些发黑,喘了口气对上郝日天的双眼时,他所有的解释戛然而止。
“表弟……”他呐呐的唤了一声,心跳的速度很快,已经超过了正常范畴。
他以为应该难过、气愤、受伤、愤怒的人却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反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双他很多次都觉得漂亮又勾人的眼中透着漠然和高高在上,就那么一语不发的看着他挣扎,将他衬托的卑劣又可笑。
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