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还想逞点威风的贵族，觉察到有大事发生，赶紧夹着尾巴走了。</p>
不多时，镇国夫人府发生的事便在京中传开，铜钱精府上被人塞了五百铜戟头都还不够数，一时又沦为笑谈。</p>
京里流方纷飞的时候，那些跟庶皇子们有血亲关系的公侯府邸最先遭到亲随军的搜查，京中供炭的豪商们也都有亲随军登门，查他们的货物流向。</p>
亲随军考虑到铸铜的人会分批买炭，把各炭商卖出去的炭做了整体汇总，仍然没有查到购炭异常的公侯。士族豪商家都查过，毫无头绪。铜戟和铜模也没有哪家府里能够对得上。</p>
他们查来查去，只查出些士族豪商或无官职的披甲人私造铜器刀具，一通拷审下来，全跟此案无关。</p>
炭商虽然只是被亲随军问话，但一个个的全被围了府，全家老小都吓得瑟瑟发抖，唯恐受到牵连被抄家灭门。</p>
有一个大炭商对严世侯悄声提了句，“要说用炭，满京城属曦公用炭最多，但他在京郊有庄园自己烧炭，从不买炭。”</p>
严世侯如醍醐灌顶，当即找到安世侯，分头出城搜查城外庄园。</p>
兵械进城会被详查，做登记。这么大量的铜戟头在城外铸，很难在短时间全部运进来，但炭火粮草等日常用物却不会受管束，想怎么运、想运多少都行。</p>
依然是与庶皇子有血亲关系的公侯家的庄园受到重点搜查。</p>
能在城郊有地有庄园的，皆是公侯之家，根本不必考虑士族豪商。</p>
严世侯查到三庶皇子嫡亲大舅舅预公家的庄园。</p>
预公府，累世公侯，一门双公十七侯。</p>
预公的嫡亲妹妹就是为今上育得三庶皇子的预皇妃。</p>
今上后宫，正宫娘娘为正妻，与天子同等，为君。往下，便是协宫娘娘，再往下皇贵妃、皇妃、贵妃，之后是德、淑、惠、庄四妃，再是九嫔，再往下全是美人。</p>
大庶皇子和二庶皇子，如今皆已是残疾之身，已经没有成为储君的可能。于是，今上储君的排序便是嫡皇子、协嫡皇子，而众多嫡庶皇子中，唯三庶皇子满七岁，有年长的优势。</p>
严世侯到了预公家的庄园，把炭窑和冶炼仔仔细细地搜查过，恨不得挖地三尺，仍没查出异常。</p>
他再去到伐木的地方，也看不出什么，只得回返。</p>
他走在半路，忽然看到冰雪覆盖的山林中似有一条模糊的小径。</p>
那条小径乍然与周围无异，再看似偶有人行走，细看又像是山里猎户或庄子里的战奴进山狩猎踩出来的。</p>
他虽为世侯，但家里世世代代都在亲随军中任职，从小便要入山林学习狩猎以及如何在山林中存活，搜捕野人、野兽更是最基本的本事，林子里的种种痕迹皆很熟悉。</p>
这小径蹊跷便蹊跷在，如果是通往猎户家的路，它会因为常年行走，更宽一些，沿途的植物草被也会被砍掉以便行走。如果是狩猎钻进去下套挖陷阱走过的路，会窄到只容人侧身挤过。它却在两者之间，就像是临时踩出来的，在走过一段时间就又被废弃了。</p>
严世侯既然觉察到异样，自然不会放过，当即招聚手下沿着小径往里搜查。</p>
他们走进去没多远，便见山林远处似有野人一闪而过。</p>
一名披甲人说：“将军，此处有异。”</p>
严世侯挥挥手，示意亲随军做好防备，之后继续往前。</p>
这条路幽深崎岖，地上是半尺厚的积雪，人踩在上面嘎吱作响，但沿途没有新鲜脚印，显是近段时间都无人行走。</p>
野人钻习惯了林子，为了生存狩猎，通常会循着兽径走，不会走这条路。</p>
林子很深，有些难走的地方还有铜器凿石头修成的简易台阶，或者是搭了木板。</p>
他们往里走了足有两三里路，眼前豁然开阔。</p>
大片的树被砍伐光了，只剩下矮矮的树桩。</p>
合抱粗的大树，得拿铜器才能砍掉。</p>
严世侯当即令人散开搜查，很快就找到了被推平的窑炉，四下到处都是碎炭以及未烧完的木头。</p>
他的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找到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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