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天天忙忙叨叨,充斥着各种打发时间的快乐事情,雕刻、做菜、刺绣、看书、滑冰、赏雪等等,没有比她更充实的了,就这,时不时还能让闻柳将她的麻将拿出来晒一晒,明明不是爱打牌的人,其心痒难耐,可见一般。
额乐来色赫图额娘这儿串门儿,不止一次瞧见她手痒摸麻将牌,想着她也算是这玩意儿熏陶长大的,也上手摸了摸,还想扒拉扒拉听听哗啦啦的声儿。
檀雅当然不能让她真弄出声儿来,连忙招呼闻柳:“晾晾就行了,收起来吧。”
额乐放下手里的骰子,问道:“好几年没见到您给我做的盘盒了,摸到这个,还有些想。”
“闻柳收起来了,你们现在也用不着。”檀雅想起什么,笑道,“等你成婚,色赫图额娘给你压箱底,日后想色赫图额娘了,就拿出来瞧瞧。”
额乐撅撅嘴,颇觉扫兴道:“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呢,真烦。”
可她生在这个时代,有什么选择呢,连婚事都不能自主。
檀雅也不能灌输那些不容于世的观念,只语重心长道:“你是大清的公主,额驸必得尊你敬你,虽说身份之差容易影响夫妻感情,可你先天便在婚事中占有优势,就更不该让婚事成为你的束缚,影响你快活的日子。”
额乐想起这事儿便快活不起来,“我不想跟额娘们分开,咸福宫也好,安寿宫也好,额乐觉得再不会有比额娘们身边更好的地方了,茉雅奇她们也这般认为。”
檀雅好笑,却并不认为小姑娘恋家是幼稚的事情,和额乐一起披上厚实的披风,母女两个往宁安园散步,豁达道:“额娘恨不能多见识这世间的一切,额乐若有机会,代额娘瞧上一瞧也好,再像你哥哥那般,时不时寄封信来,额娘们也算是有机会借你的眼见识一番。”
“色赫图额娘,你们这么多年只能待在后宫里,真的不孤苦寂寞吗”额乐咬了咬嘴唇,“我瞧其他太妃们好像并不快乐”
檀雅拍拍她的头,反问:“色赫图额娘也不必你早来宫中几年,你快乐吗”
额乐想了想,有记忆以来,她几乎日日都是快乐的,便点头。
“这便是了。”外头还挺冷的,檀雅收回手,在披风里插袖子暖手,一步一行依旧优雅,“色赫图额娘从前教你的莫忘了。”
周围分明没有旁人,檀雅偏还要作出说悄悄话的姿态,凑近额乐耳边,小声道:“将来你与额驸相处,还是要尝试做一做恩爱夫妻的,若实在合不来,也要努力营造一个对你有利的局面,就像你二十嫂,千万莫学你那皇嫂。”
额乐也小小声地回问:“皇嫂怎么了皇兄不是很敬重她吗”
“额娘不是说那个,是说你皇嫂惯常爱自苦,只折磨了自个儿,旁人一点儿事儿没有,你说这是何苦来哉”
额乐明白地点点头,保证道:“色赫图额娘且放心,在额乐这儿,断不会随意欺压旁人,也绝不会让旁人有任何欺我之可能。”
檀雅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母女俩十分相宜。
除夕前,檀雅等人收到了一份来自游子的节礼,全都是在济南采买,山东各地的特产。
其中有一幅画,乃是弘历所绘,画的是胤祜着白雪书院学生服的人物画像,画上少年意气风发,瞧着便让人心喜。
宣妃当即便命人将那话挂在她房中,还振振有词道:“你们屋里人来人往,倒是我这儿安生,也不必担心教人瞧了去。”
不过她只挂了一日,便被雍正借去。胤祜也画了一幅弘历的画像,原是要让弘历送给熹妃的,也被雍正拦截下来。
他还命人照着画像上的学生服,缝制了一件差不多的衣衫,待到衣服一缝制好,便立即穿上身,作了书生打扮,在有人来觐见时,一边烤火,一边有模有样地捧着一本书看。
廉亲王胤禩、怡亲王胤祥等朝中重臣见到这一幕,皆有几分惊讶,但怡亲王向来信服这位皇兄,立即便赞道:“皇兄今日极儒雅,颇有文人雅士之风。”
大臣们全都是皇帝吹,更别说能走到这一步的,要想说好话,溢美之词几乎可以不重样,各种捧他,连皇上“重视读书人”,“如此勤恳政务依旧有进学之心”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廉亲王胤禩满心的一言难尽,但他心计不俗,自不会在此时露了神色,便也昧着良心赞誉几句:“皇上确有文人雅韵,臣自愧不如。”
雍正明明得意,还要装作不以为意,骄矜地放下书卷,推心置腹道:“朕自登基以来,深觉学无止境,尔等还需学而不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众人应诺,态度恭谨。
还没完,雍正还让画师将他的书生打扮画下来,而这一画,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又亲自画了几样读书人常穿的儒衫,命人缝制,还不是京城这边的样式。
此事传到后宫,雍正的妃嫔们迎合他的喜好,也尝试做些汉女打扮。
可听到檀雅耳朵里,心里只一句:“也不知是抽的什么风。”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