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后的册封礼还未办,雍正帝也不急着让后院女人们搬进宫,加上太妃们的住处还未准备妥当,是以众人还都待在原来的宫殿。
其他人往后的日子都要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过活,唯独这些好命的能出宫去荣养,一时间其他人说起几位能出宫的先帝妃子,都是羡慕嫉妒的。
咸福宫里,檀雅等人早就有准备,除了盘点自个儿的东西,其他时间都凑在定嫔身边,实在是她这一出宫,再不能日日见面。
定嫔六十多岁的人,平素最平和淡然,得了圣上准出宫的话,也忍不住在几人面前红了眼。
宣妃与她相伴了半辈子,握着她的手道:“履郡王为人稳妥孝顺,你能出宫去,我们心里都祝福呢,总好过一直守在这宫里。”
檀雅也红着眼,却尽量欢快道:“胤祜说了,等他开府,也向皇上请旨,先接宣妃娘娘出去,到时无论是宣妃去履郡王府里小住,还是您到胤祜这儿小住,都好啊。”
定嫔拿着帕子轻轻拭泪,毫不犹豫道:“那我定是要到二十二那儿长住的。”
宣妃爽利道:“就是给你养老送终,胤祜也是愿意的。”
“哪能真让二十二给我养老送终,这不是戳胤裪夫妻脊梁骨吗时不时住一住就行。”
“成”宣妃道,“左右到宫外不如宫里规矩多,还不是想如何便如何,耐心等几年便是。”
定嫔脸上有了几分笑模样,却也有些许担忧,“密嫔也五十多了,可她生的几个皇子还都是光头阿哥,都不够格请旨,咱们胤祜就算大婚开府,也不知能不能有爵位呢。”
檀雅见不得她们这般,扯着苏贵人上前,将宣妃和定嫔搂住,乐观道:“未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及时行乐才是,总有相聚的日子。”
苏贵人瞧着檀雅的笑脸,嘴角上扬,附和道:“不如珍惜相聚的日子。”
檀雅眼睛一转,笑道:“娘娘,机会难得,不如咱们同塌而眠啊”
宣妃立即嫌弃地甩开她的手,“你当是额乐那些小丫头呢还未要晚上住在一处小声说话,别拉着我掺和。”
“娘娘,来嘛”
宣妃不理她,转身边走,檀雅跟在后头歪缠,离别在即的不舍尽数打乱。
定嫔瞧着两人的背影笑,笑着笑着,嘴角渐渐落下,喃喃:“这还没走,我就后悔了,向来困住人的从来不是院墙,是心啊”
苏贵人听见,劝慰道:“谨嫔歪理颇多,可有一言,嫔妾是赞同的,人活着,有机会尝试,还是要多尝试,您这一辈子,见识过宫里的种种,也该尝尝跟履郡王母子亲情滋味儿,也过过寻常人家含饴弄孙的闲适日子。”
这也是定嫔愿意出宫的缘由,她前半生甚至未曾与儿子有过一日相处时光,为人母亲的,如何能不遗憾心痛
檀雅三人就是知道定嫔心里实际是惦念着履郡王的,所以一直都表现的极赞成定嫔出宫,便是有不舍,也绝不会出言留她,免得定嫔真就不愿出宫了。
而如今,既然分别已定,更应该多留些回忆。
是以檀雅越发积极地劝说宣妃同意一起住,宣妃只是嘴硬,实际心软的很,被檀雅缠了许久,半推半就地松了口。
宣妃那儿的炕大,四人自然是要去宣妃那儿,用过晚膳,四人围了一圈儿泡脚,然后又一同上了热炕。
不过奇怪的是,四人谁都睡不着,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就这么安静地躺着。
额乐也知道了她定额娘要出宫的事儿,心里不舍,特地从西三所回来,悄悄进了西配殿准备爬床,然而一进去,哪里有定额娘的影子,连铺盖也不见了,脑子一懵便以为定额娘走了,当即大哭起来。
她这动静不小,同道堂立即便亮起灯,西配殿值夜的宫女也匆匆忙忙从隔间出来,她是得了主子的话,脱了衣服安生睡觉,哪想到会有人进来呢
“格格,格格,您怎么哭了”
额乐满脸泪,模糊地瞧着她,哽咽地问:“我定额娘呢”
“娘娘今夜在同道堂睡,谨嫔娘娘和苏主子都在那呢。”
“呜呜呜嗝。”额乐哭声一顿,放下抹眼泪的手,“在同道堂”
宫女都顾不上拢衣服,拿出帕子为她擦泪,“您要过去吗可不能这么去,否则该皲口子了。”
额乐尴尬,抢过帕子捂着脸,急急地往出走,边走边道:“莫管我,我走了。”
“您可要去同道堂”
额乐摇头,闷头跑回自个儿屋子去。
檀雅四人听到宫侍回禀,得知这丫头竟是闹了这么一出笑话,皆有些好笑。
原本说好了,就当作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不嘲笑额乐,不想第二日那丫头也假装自己昨夜没回来过,还串通了另外几个丫头。
檀雅她们当着姑娘们的面儿还绷着,一背着人,立时便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