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蠕动嘴唇,疾声交流,面色变化不定,有挣扎和犹豫。
“我,我们怎么办?”
“他既然是来找姜夏的,那我们就和他撇清关系!”
“可是同学一场,我们怎么能放任不管?”其中一人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痛苦低吼的姜夏,露出不忍之色。
“难道你要陪他一起死吗?”
“我”
“不能等了,没听那个天兵说吗,与其同者,论罪并处!”
“对,我们只要把姜夏推下船,天兵就不会把我们当作他的同伙。”
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垮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齐齐对视,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他们猛地上前,其中两人架起姜夏的两只胳膊,另一人飞起一脚踢在姜夏的背部,那两人则借着这股力将他抛飞。
姜夏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砰地一声从窗户飞坠出去,意识模糊间,他看到了三位舍友残忍的脸,显得异常狰狞。
“你们”
“姜夏,要怪就怪你惹来了它,你也不想拖累我们的对吧?”
扑通!
姜夏瞬间便被河水吞没,大口大口的水灌入胸腔,如入冰窖,也让他神志清醒了过来。
夏天的河水即使不是温热的,也应当不会太冷,但此时,他浑身都仿佛冻僵了。
冷的不是水,而是心。
河面上传来剧烈的震响,仿佛正有人在激烈的碰撞轰杀,掺杂在磅礴大雨中,模糊不清,透进水中更是像盖上了一层棺盖。
姜夏很快稳住心神,屏住呼吸,没有让四肢继续僵硬下去,拼命地向着相反的方向游动,他不会等死。
眼前模糊一片,但他还是依稀看见了一个椭圆形的影子,当即使出全力,双腿来回向后蹬着,朝着那个影子向上游。
胸腔中冰寒蔓延,氧气逐渐减少,仿佛有一双手在拖拽着他沉入河底,身体越来越重,眼皮都要睁不开。
幸好那个影子也在向他靠近,姜夏憋着最后一口气,在意识昏沉前终于破出水面,一下子撑在那个物体上,翻了上去。
姜夏不断咳出呛入体内的河水,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过了良久才缓过气,睁开眼睛,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孤舟上,耳边雨声渐渐停歇,而大雾也更浓了,只能依稀看见不远处漂浮着橘黄色的布料碎片,似乎是救生衣。
先前的画船,船夫,舍友和那天兵全都失去了踪影,四周一片安静,没有声响。
姜夏脑海一阵作痛,模糊的画面闪现,他想起了先前的经历,心中腾起怒火,但又压了下去,不出所料其他人都应该随着船沉了。
他没必要和死人计较。
姜夏踉跄着爬起身,想要弄清楚这个孤舟的情况,他保持着警惕慢慢向船尾摸索过去,而当他看清船尾之景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入眼,一个头戴蓑笠的老者正静静垂钓,周身萦绕缥缈仙气,朦胧如画,一呼一吸间似与天地合一。
他的钓法奇特,短干长线,线系竹钩,不用诱饵之食,钓杆也不垂到水里,离水面有三尺高,并且一边钓鱼一边喃喃道:“无饵直钩千秋岁,太公垂钓待缘人。”